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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动作很快,收到消息后,一刻也没迟疑,就主动备下了好些药材往京都运来了。
如今虽然瘟疫的方子还没研制出来,但是常用的药也就是那些了,送来都派的上用场。
官府的药材基本都来源于国库和太医院,这点子东西哪里够,所以楚家此举可谓解了燃眉之急。
楚修文一则惦念妹妹和外甥女,二则也想给在京都翰林院的大儿子博个好名声,所以这批药材是楚家送来,叶家的渠道送出去的。
不仅如此,前些时候涝灾,损了不少农作物,也有些百姓的房子不结实的,都坍塌不能住人,还是有一部分流民的。
楚家带来了许多米粮,就在城门外搭棚施粥,汴州那边也是一样。
汴州离京都近,也是受了灾的,不过瘟疫是从京郊而起,还没怎么传到那边去。
此举自然很得民心。
不过一两日,京都对叶家和楚家都是一片夸赞之声。
说叶家两位将军为国战死沙场,如今的叶小将军也依旧效力军中,楚家作为岳家还为商仁善,叶楚两家实在是为国为民。
当初叶家的父亲还未发迹时,娶了商户女为妻,明里暗里不晓得多少人指点嘲笑过,到如今,这一桩亲事再被拿出来说,却都是美谈了。
消息传的这样广,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叶筠送信可没有瞒着,宁琛轻易就查到了她曾往宫外递消息的事。
十有八九又是这个女人的意思了,宁琛挑眉轻笑。
不管是不是有私心在里头,这桩事是做的极好,很合时宜,也占尽了先机。
既然做了好事,自然要赏的,宁琛当即就给叶筠送了不少东西,又对宫外的楚家和叶家圣旨褒奖。
后宫里各处得了消息,也是才反应过来,赶紧给自家人递消息,叫跟着施粥送药。
一时间,陈家、谢家、吴家、姚家,也赶紧跟上了步子。
但这种求功劳的事情,往往人们只会记得头一个,他们慢了一步,声效就大大比不上了。
葳蕤轩。
姚湘斜依在美人榻上摇扇,听到门口的响动,微微抬眼,“那个人找到了没?”
“回娘娘,这位沈太医今儿不当差,倒是未曾见到人,不过太医院的确有这个人。”绮文福了福身子。
不过又疑惑,“奴婢打听着,此人十分年轻,入宫的时日也不算长呢,娘娘您寻这么一位年轻的太医,是有何用意呀。”
太医院里素来是年纪越大,资历越深,就越得用,一般年轻的太医都是给不得宠的妃嫔或奴才们看病的。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位沈太医。”姚湘轻笑一声,慢慢坐起身来,扶了扶鬓角,“沈家几代行医,这沈太医虽然年轻,但却有真本事,这回瘟疫,说不准就是立功的机会呢。”
这些时候她刚晋位,心里难免浮躁了,竟忘了瘟疫这回事。
到如今,得名声的事儿已经叫叶氏抢先了,那她就只有在另一头上下功夫了。
上一世她清楚的记得,这瘟疫方子最后是一位极年轻的太医沈平之研究出来的。
若她能先寻到此人,加以拉拢,将那解除瘟疫的功劳得些来,想必是又该晋位的。
修仪不过正四品罢了,这可不是她最终的目标啊。
“娘娘心思细腻,必能达成所愿。”紫竹笑了笑,又走上前来,“娘娘在宝华殿跪了这许久,想来膝盖定是不舒服的,奴婢伺候您沐浴,再涂了药膏子揉一揉,可好?”
姚湘点头,丢下手里的扇子,缓缓起身,果然膝盖有些肿痛。
心里不由的咒骂起太后来。
这一连几日,太后日日早上请安后就带着后宫嫔妃去宝华殿祈福,一跪两个个时辰,直到午膳时候才放人走。
而她更是要多跪一会儿,好好把众人抄写的佛经烧完了才能走。
这不仅跪的难受,离开的时候外头太阳正毒辣,便是打伞都晒得生疼。
等着吧,如今她受的罪,终归是要讨回来的!
毓秀阁里,叶筠也正由丫头们揉腿。
“婕妤这皮子娇嫩,素来是经不得一点儿磕碰的,这般跪下去可怎么得了。”绘月心疼。
其实叶筠也奇怪,明明是一样的跪,但好像就是她和芳修仪有些受不住的样子。
那跪拜垫着的蒲团,看着厚实,一跪下去就压的格外扁平,并不像是塞的厚实棉花。
若真是这样,那估么就是太后故意为之,想刁难了。
叶筠眸色闪了闪,“这也跪了三日了,不知道外头如何,前头皇上如何,白术,你去叫膳房准备几样清凉解暑的甜点,替我送到九宸宫去,该说的话,不用我教你了吧。”
“婕妤放心,奴才省得!”白术嘿嘿一笑,就退出去了。
如今白术已经很能独当一面了,几乎对外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绿荷帮衬着打探消息,内里就是绘月和南栀带着绿梅、绿芝。
经过这一年的历练,也都挺能干的。
至少眼下是将毓秀阁守得铁桶一般严实了。
不过,有能干的就总有稍逊一筹的,但这就是后话暂且不说。
白术将甜点送到了九宸宫,宁琛忙着,自然见不着,但是怀安却还是能见着了。
“安爷爷,我们婕妤给皇上送些点心,您看方便吗?”
说着,手里就不动声色的塞了个荷包过去。
怀安一抹就笑了,“这会子皇上是该歇息了,明婕妤素来最有心,你也别与我客气,叫什么爷爷,我略长你几岁,叫哥哥就是了。”
“哎呦,承蒙哥哥瞧得上,那这事儿就劳烦哥哥了。”白术也笑,又压低了声音,“这后宫的主子们,可在宝华殿跪了些日子了,也不知宫外如何,到底是为百姓祈福呢,婕妤也关心着,那腿都跪肿了。”
怀安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明白了。
拍了拍白术的肩膀,“娘娘们的苦心,我定说与皇上知晓。”
宫里都是人精子,几句话就揣摩透了,这种时候卖个人情,那可是给自己留好处。
至于该怎么跟皇上说,那就是怀安的事儿了。
反正叶筠是不想跪了,倒不是说她心里没有百姓苍生,只是太后做的这事儿分明就是拿祈福当幌子磋磨人。
她是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