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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 胡妍美意外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高夫人之前已经提醒过她, 高河那些本家不是善茬。伯府世子的身份太过诱人, 只要脑子不傻的,都会想着争上一争。
杜夫人一愣,脱口道:“怎么可能?”
她皱眉沉思, 看向女儿:“慧娘,先前你说,亲家在请立世孙?”
胡妍美颔首。
高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想让康儿做世孙,可……那些本家的人不消停,亲家母不是外人,也知道河安伯府这爵位是怎么来的。多年之前, 夫君出身穷苦, 得了本家不少帮助,还被他们救过命,如今虽然不再是穷人了,也帮了本家很多, 但救命之恩,哪能轻易还得清?那些人提出要过继儿子孝敬咱们伯爷, 若是拒绝了,咱们伯府可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她看向胡妍美:“慧娘, 当初我就说过, 让你劝一劝伯爷,不要一时冲动废了理落。现在如何?事出来了吧?若是伯府的爵位落到旁人家里,让康儿成了旁支,你后不后悔?”
“父亲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胡妍美语气笃定。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高河也一样。他这把年纪了还四处忙活,可不是为那些本家的孩子奔忙的。
“话不要太绝对了。”高夫人摇摇头:“我看伯爷的意思,好像……我不大好说。”
边上江氏颇有些不自在,因为她也是本家之一。这一次选中的孩子不是她儿子,算起来是她的侄子,那孩子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被本家的人挑出来送了过来。她只是陪同而已。
“其实,过继的事还不确定,现在还有机会。”
杜夫人皱起了眉来:“慧娘,你回去瞧瞧吧!”这些都是事实,该劝还得劝的。
当初杜家愿意嫁出女儿,是为了做伯府的当家主母,未来世子的亲娘,然后再回头拉拔杜家。若只是想让女儿做一个普通的伯府儿媳,就不一定会选河安伯府了。
胡妍美没有执意留下,不过,将两个孩子交给了杜夫人照看,她与高夫人一起回了河安伯府。
这一回来,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府里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胡妍美懒得应付,回了自己的院子。稍晚一些的时候,听说高河回府,立刻赶了过去。
高河看到儿媳,道:“你不要忧心,我心里有数着呢。用不了几天,康儿被立为世孙的折子就会下来,到时那些人就消停了。”
他这些年来修了不少河道,为朝廷立下功劳无数,语气这样笃定,想来皇上应该是给了他准话的。
胡妍美立刻放下心来:“母亲今日去了成安伯府,说得跟真的似的。娘很不放心,特意让我回来瞧瞧。”
“不必管他们。”高河揉了揉眉心,儿子是亲的,再怎么说不管,心头还是难受的。这些天他忙碌之余,心下对儿子特别失望,只觉心力交瘁,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已经成年的儿子那样混账,本可以过几年就告老的他只能继续强撑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孙子教出来。
胡妍美走出书房,外面高夫人已经等着了:“慧娘,伯爷是怎么说的?”
看她一脸焦灼,胡妍美站定:“母亲,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高夫人颔首:“你说。”
胡妍美好奇地打量她:“你将本家的人折腾过来,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他们真的奔着世子之位而来,对康儿兄弟下了毒手,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高夫人当即变了脸色:“不是我折腾过来的。”
胡妍美嗤笑一声,明显不信这话:“你想要救儿子,我不拦着你。但若是谁想害我儿子……”她伸手拂掉旁边的花盆。
花盆落地摔成了碎片,她一脚踩上其中一块,将其再次踩碎成好几块,一字一句地道:“就跟这花盆一般,休想再安生!凭他是谁都一样!”
高夫人脸色难看:“慧娘,你误会了。”
胡妍美头也不会离开,直奔江氏的院子。
除了江氏外,这里面还住着她的四岁大的孙子,此刻那孩子正吃着精致的点心,粘的全身都是,身上穿的是京城中最近新出的料子,此刻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模样。江氏这笑眯眯看着,见胡妍美进门,她立刻起身:“世子夫人,有事?”
“来看看。”胡妍美把玩着门口用珍珠串成的帘子,道:“这东西在库房中都不多,母亲为了请你过来,当真是舍得下本。”
江氏笑了笑:“我算是你长辈,托个大劝你几句。”
胡妍美没接话。
江氏自顾自继续道:“自古以来,父传子,子传孙。哪有越过父亲直接将家业传给孙子的?慧娘,你不要犯傻!世子是做了一些不对的事,但人活一辈子,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知错能改就是好事,世子如今已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止一次上门找你们道歉……你是他的妻子,该包容他的错处,怎能揪着不放呢?”
说话间,她察觉到女子看向自己:“我又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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