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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
她刚刚听到的是告白没错吧?
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告白,哦,错了,是沈淑姿人生中的第一场告白,竟然就是在学校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么刺激的吗?!
可不对啊,大家这不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你怎么就突然告白了?
而且易文君没记错的话,现在她扮演的沈淑姿,应该是今天才转学过来、相处了不到一节课吧?
当年有发生过这么回事吗?
易文君直觉不对劲。
她抬头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此刻教室里众人的面孔都很模糊,想来是沈淑姿自己也不记得这些人的脸了。
但那一双双惊讶的、冷漠的、看好戏的、不耐烦的、怨恨的、恶毒的目光,却清晰得可怕,就像是一双双黑暗中在草丛里觊觎血肉的狼群的眼,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易文君顿了顿,目光重回身前,发现面前这个告白的少年人的面容倒是十分清晰,想来是给沈淑姿留下过深刻印象。
平心而论,这个告白的男生虽然远比不上那群被恋爱模拟器精心挑选的“男主角”们,但放在普通人群里也算得上是出众了,以至于就连易文君都对他有些模糊记忆。
易文君还记得,这个家伙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身高——明明才八年级,他就已经有一米八二了,这放在普遍矮小的中学生里,可谓是鹤立鸡群!而他也显然以此为傲。
他热爱运动,篮球打得不错,年纪小小就已经锻炼出肌肉了,因此他日常最爱做的事就是打完篮球后撩起衣角擦汗,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他的腹肌,引来男男女女的一片羡慕嫉妒恨。
在这件事上,易文君依稀记得,自己当年好像也曾见过他的腹肌。不过当时她好像说了什么——似乎是“好重的汗味”,又可能是“这里有纸巾你要用吗”,也有可能仅仅是皱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总之,从此以后,这家伙就自动回避了她,再没在她面前做出孔雀开屏之类的事了。
认真来说,普通的中学男生有了“身高”“腹肌”“篮球好”以上中的任意两点,在年轻女孩子们的眼里都能算是有魅力的人,可他不仅具备了以上三点,并且还具备了最难得的第四点“长得帅”,甚至是第五点“很有钱”,以及从第五点衍生出来的第六点“人缘好”。
因此,这位同学的日常就是呼朋唤友、众星拱月、被女生们暗中注意等等,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如今,这样的一个男生,却站在了一个相处不到一节课时间的转学生的面前,当众宣布他的炽烈爱意?
这有可能吗?
哪怕这个转学生真的让他一见钟情,但正常人真的能做出在教室里当众告白这样昏头的事吗?
易文君仔细打量这个男生的脸,但却并没有在这个男生脸上看到她逐渐熟悉的一些微妙情愫,反而隐约感到面前的这个男生心底的……不耐烦?
是的,就像完成某个让人丢脸的任务一样,烦躁,不耐,并由衷期待早早结束的心情。
易文君若有所思。
“你是在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在跟人打赌或者别的什么?算了,随便你吧,总之不要挡到我看黑板就好,麻烦挪一下你引以为傲的身体。”
——易文君本想要这样说的。
可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这一刻,易文君惊讶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震惊中难以控制、感到自己的心脏因突如其来的告白而砰砰狂跳,甚至于当对方那张脸太过靠近时,她还会感到轻微的窒息与眩晕。
——这是沈淑姿的反应。
也是一个被帅气的同龄异性突然告白后的普通女生的反应。
她怔坐在座位上,慌张无措,脑中一片空白,难以做出任何回应。
于是对方点头,自顾自宣布:“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或许每个年轻女孩子在心里都曾幻想过自己是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又或许每个年轻女孩都难以分辨霸气和不尊重之间的界限。
总之,面对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的霸道宣告,她鬼使神差地点下了头。
虽然很快的,她就回过神来,慌张地对刚刚那个点头进行描补,可对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知道你们女孩子都是很矜持的,哪怕心里再愿意也要说不愿意……行了,听你的,我就暂时当你的追求者,好了吧?”他显然对自己的判断自信满满,“从现在开始,我来追求你,直到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这样总行了吧?”
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慌张又无措地点头。
然而很多时候,直到狂风过境、暴雨止息、大浪平复后,人们才会发现引起这场可怕灾难的开端,最初竟只是某些不起眼的小小契机一样。
此刻的沈淑姿显然也还不知道,就是这两次微不足道的点头,引着她一路走向了深渊。
善良是很难的。
因为善良往往需要人们在经历无数的艰难困苦后,依然能够以一颗热忱的心宽容自己遭遇的所有苦难,然后向世界敞开怀抱,拥抱那一切曾刺向过胸膛的刀锋。
但罪恶不需要。
罪恶只需要一次放弃,甚至……一念之差。
因此,只是一个眨眼后,易文君身前的教室就消失了。
无论是那个自以为是的霸道男,还是那一双双暗中窥探的眼睛,它们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血红的世界。
她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因为她此刻的视线血红一片,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蒙住了眼睛,扭曲的血腥在眼球上攀爬;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她的身体钝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殴打过,可她的手臂却像是因用力过度而隐隐抽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状态,因为她的肺部火辣辣地痛,似乎进行过长时间的憋气,又或许只是因为她正毫无节制地用力呼吸而神经抽痛。
她用力眨去了眼球上的血渍,抬起手来,终于看清了自己手上用近乎抽筋的力道紧握的东西——那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因用力过度而断裂的美工刀。
紧接着,她低下了头,终于看到了自己脚边躺着的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和那双扩散开的、死灰色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一刻,哪怕是易文君都不由得愕然——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