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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斌的目光在他俩的脸上,来回晃动着,说:“秦伦,你还好笑?来,我们来看你写的什么?”
尹斌把秦伦写的检查展现在自己眼前,慢慢悠悠地念了起来:“前天,我和胡豪、余哲熙、师文几人,下了晚自习,去巷子里找姓胡的小子。上次和高一年级的比赛,姓胡的小子,把我们队里的肥子推倒了两次。我们就想问问他,他跟肥子是不是有仇。他跟我们道了歉,我们就原谅他了。”
尹斌一念完,秦伦就着急地问:“老师,我写的怎么样?”
尹斌把秦伦的检查往桌子一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对他们真的是无话可说,且不说他们记的这个流水账,仅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关键是他们还会把自认为不利的东西全部隐瞒了,一点也没写出来。看来他们还知道趋利避害,单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也不是太傻。可他们的诚实呢,这就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品德。
尹斌就觉得对他们的教育,还任重道远。
尹斌并没有对他们发火,反其道而行之,抱有欣赏的态度鼓励他们说:“写得还不错。”
秦伦就洋洋得意起来,抱住了余哲熙,说:“肥子,你抄我的就对了。”
尹斌劝他俩:“你们俩的态度还不错,我一说,你们很快就把写的东西交来了。不过你们写的东西,我觉得还不太全面。”
秦伦松开抱住余哲熙的手,说:“老师,您说,我们还可以补充的。”
尹斌压住内心的愤懑,没有激化他们的对抗情绪,而采用循循善诱,步步为营,引导他们认识自己的错误。
尹斌蜻蜓点水的说:“譬如,你们对胡同学,有没有肢体接触,有没有拿别人的东西?”
余哲熙抢着说:“尹老师,我承认,我推了姓胡的小子两下。”
秦伦就推开余哲熙,责怪他不应该在老师面前,把什么都说出来。
尹斌点点头,立即表扬余哲熙:“余哲熙不错呀,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做人就应该像他这样,诚实守信。这不是很好吗?还有吗?”
余哲熙和秦伦相互对视了一眼,秦伦轻微的摆了一下头,他是在示意余哲熙不要再说了。
秦伦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尹斌的眼睛,尹斌就点起将来:“秦伦,余哲熙都说了,你也说说吧。”
“老师,我要说的都写下来了。”
尹斌看着余哲熙,笑了笑,说:“余哲熙,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漏掉了?拿没拿胡同学的什么东西?”
尹斌一点拨,再加上之前老师对余哲熙的赞赏,余哲熙马上道出实情,“老师,那不关我们的事,是三班的浩子拿的。”
尹斌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周芳的火箭班也有学生参与了。
“几班?谁?”
余哲熙说:“三班的陈浩然拿了胡锦成的的钱。”
这对尹斌来,可是一个巨大的意外收获,拔出萝卜带出泥。
尹斌进一步确认:“三班的陈浩然,是吧?他拿了胡同学多少线?”
“钱不多,十三块五毛。”
秦伦这时在旁边轻声地补充了一句:“钱是姓胡的小子自愿给的。”
尹斌不相信秦伦说的,直盯着他说:“秦伦,你不找胡同学要,他会自愿给?他差你的钱呀?”
尽管尹斌把责任指向他,秦伦也没有把胡豪供出来,说:“老师,你怎么不相信我了呢?”
尹斌诚恳地说:“你要我相信你,你首先得诚实。”
秦伦犟嘴道:“我怎么不诚实了?”
尹斌就用手指敲了敲秦伦写的检查,秦伦这时无话可说了。
尹斌问:“钱呢?”
秦伦和余哲熙两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十三块五毛怎么用了,他们真的害怕告诉尹老师,因为他们用这个钱买了一包烟和四个一次性打火机。学生抽烟,在岚城五中是明令禁止的,弄得不好,是会受到学校处分的。
尹斌看到他们俩现在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估计他们是把钱花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可以自己掏出这笔钱,替他们还给胡同学。
尹斌宽他俩的心,说:“钱用了就用了,没什么。”
尹斌话刚一说完了,胡豪愁眉苦脸,满腹心事地进到办公室,把两张写得满满的信笺纸,恭敬地搁在尹斌的面前。
尹斌向秦伦和余哲熙摆了下手,说:“你们俩先回去吧。”
秦伦和余哲熙侧着身子退出办公室,目光还一直停留在胡豪身上。他俩都觉得对不起胡豪,不应该在尹老师面前,一股脑儿什么都说了。昨天他们黑旋风定的攻守同盟,一夜之间就瓦解了。那他们之间的兄弟友情呢?他们这算不算背叛呢?
尹斌双手捧着胡豪写的经过,非常祥尽,而且字迹工整。尹斌好不容易从秦伦和余哲熙那里得到的信息,胡豪都写了,和他们俩说的,略有一些出入,最后还写了用胡锦成的钱买了烟和打火机,烟当晚他们就抽了,还剩几根给陈浩然了,打火机除了秦伦没要,其它的人一人一只。
尹斌又仔细看了胡豪写的另一份检查,同样字迹工整,检查里面多次跟尹老师说对不起,不应该跟尹老师撒谎。
尹斌读着胡豪写的这份检查,情真意切,是一份噙满眼泪的悔过,尹斌都有些感动了。
尹斌放下胡豪写的检查,扭头看了一眼胡豪,这样知错能改的孩子,这样有德行的孩子,能忍心处分他们吗?
不能!
尹斌什么话也没有跟胡豪说,摆了摆手,让他回教室去。
胡豪走后,尹斌把他们写的东西锁在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