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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别光他娘的耍嘴皮子,待会儿进了屋老子若看不到你的肥鸡甲鱼,大爷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哪儿能呢,”张梦阳看了看半截已经红透了的铁钎,继续假痴做呆地说道:“我一大把年纪的了,都快七十的人了,干么要拿谎话欺骗你们?对了,刚才我光对你们说了姜子牙了,古时候还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也是娶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人家还生养了一大堆儿女呢,你们可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
张梦阳见外面之人并不回答,便自管自地说道:“这个人啊,料想你们也不知道,这还是我在北国贩卖药材的那会儿,听女真部落里的人说的呢。那个老头儿呀,是当今大金国皇帝的老祖宗,名字叫做完颜函普。
“老函普本来定居在高丽,后来到了女真人的地盘儿上给人家调解纷争,人家为了感谢于他,就把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太婆赠送给了他,做了他的媳妇儿。他这个媳妇儿可不得了,那可真是有旺夫相啊,给老函普生了八个儿子十个女儿。
“其中有两个儿子可是不得了啊,一个名叫乌鲁,一个名叫窝鲁,都是女真人里的英雄豪杰。如今函普那老家伙啊,被当今金国圣上追谥为懿宪景元皇帝,乌鲁则被追谥为渊穆玄德皇帝,端的是荣宠无比,当真是羡煞了小佬儿我哪!”
门外的几名黑白教众一听,一个乡间农舍里的老头儿,居然还能知道遥远的北国女真人的典故,这样的故事怕是连朝廷里的三公九卿都未必能知道得如此清楚,登时悟到屋中的老者身份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杂七杂八地所说的那些闲话,很可能都是胡编乱造的伪诈之词。
于是就中一个头领大喝一声:“呔!你个老匹夫,胡言乱语地讲些什么,立马把门给我打开了,否则的话我让你保个全尸都难你信是不信!”
张梦阳看了看那铁钎,插入炭火中的半截已经被煅烧得成了橘红之色,知道火候儿已经差不多了,但此时却童心大起,仍然拿言语挑逗他们道:“客官可千万不要动怒呀,怎么也得给我留下一具全尸才好,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也能碰着个魔姑鬼母的哪,你们若是把小佬儿我剁得缺胳膊少腿的,在地府当差的魔姑鬼母们看不上我,我这娶媳妇儿的大计可就要泡了汤啦。”
听到此处,门外几人再无怀疑,料定屋内之人全然是有意相戏,存心作弄自己这一大帮人,他刚才所说的什么肥鸡甲鱼之类的,自然也是无中生有的欺谎之词,因此一个个勃然大怒,只三两脚便把门扇踢了个粉碎。
可还没等他们冲入屋中,一根通红滚烫的东西便自内而外地戳了过来,在他们几人的头脸之上连点数下,“嗤!嗤!嗤!嗤!”随着几缕青烟掠起,一股皮肤烧烂的焦臭味儿和剧烈的疼痛之感令这几人全都“啊呀!”地大叫一声,纷纷跳着脚朝后窜去,任谁都没想到尚未看清楚敌人的身影,便已然在人家的手下着了道儿,吃了大亏。
张梦阳乘胜进击,并不停留,手上握着铁钎,如同持着一把锋利的宝剑相似,从门框里跃将出来,对着已然受伤的几人横劈竖砍,又是接连几下“嗤!嗤!嗤!嗤!”地声响过后,那几人的身上、头上皆被铁钎扫中,其中一人的头发过于油腻,甚至还因此燃起了火苗来,只把他吓得大呼小叫,一边扑打跳跃着,一边快步逃出宅院之外去了。
张梦阳经过这一连串的快速发力,自然牵连到了腿上的伤势,惹得伤口处一阵阵地疼痛袭来,因此在一击得手之后,立马见好就收,一个倒纵又跃回到屋里去了。
李师师坐在炕上关切地问他:“相公,你没事吧?”
张梦阳忍着腿上的疼痛说道:“没事,相公我好的很呢,这把烧红了的铁钎可比什么宝剑宝刀的还好使,碰到他们的身子就是一片焦煳,有一个憨货还让我给点着了呢,哈哈哈。”
李师师拍着胸脯说道:“真的是吓死我了,你听,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鼓噪叫骂,听这闹腾劲儿,他们最少也得有个三四十号吧。”
张梦阳虽说内心里也甚是焦急,但还是只得安慰她道:“不要紧,他们来人虽多,但手段高强者就这么几个而已,这几人已都被我的铁钎给伤到了,余下的小喽啰们于我而言,就都不在话下了。”
这时候,突然自外而内地传来了一阵“嗖”“嗖”“嗖”地破风之响,张梦阳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手臂上蓦地一痛,一枚飞镖已然插在了右臂肘关节上方的两寸之处,鲜血很快便便从衣袖处浸透了出来,红殷殷地甚是可怖。
张梦阳骂了一声:“好贼子!”便顺手绰起立在屋角处的这块木板来,遮挡在了自己和李师师的面前。
外面的飞镖、袖箭之类噼噼啪啪地乱打了一阵,打坏了屋里不少的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有几枚还钉在刚刚才竖起来的门板上,只把李师师的吓得脸色苍白,本来点染在脸颊上的红润之色,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张梦阳心想若要后顾无忧,须得把师师暂且置于一个屋中的角落之处,免得她被暗器所伤。一旦她被敌人伤到了的话,自己的方寸难免会为之所乱,到时候再想要专心致志地对付外敌,恐怕就不会有这般容易了。
张梦阳一边“哎呦”了两声,假装身上又接连中了两发暗器,一边把木板遮挡住身形,抱着李师师退到了火炕后边的角落里,与李师师一起蹲在那里,半天不则一声。
在经过了一阵叫骂之声和暗器噼噼啪啪的乱射之后,外面的黑白教众还以为屋中之人已被暗器重伤或者射杀,于是便有两个胆大的手持板斧,纵跃进来,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他们已然进屋,张梦阳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借着屋内光线的黑暗迎将上去,把铁钎在他两人的胸口之上各自狠戳了一下。
那两人猝不及防,还没看清敌人的模样,便各自觉得胸口一痛,只觉胸骨几乎给戳透了的一般,“哎呦”“哎呦”两声惨叫声中,一个后退数武,另一个摔倒外地,一块儿连滚带爬地抢出了屋去。
然后又有几个人尝试着想要闯进屋来,都被张梦阳埋伏在暗处,用铁钎戳中了要害,惨叫连连地败退了逃离。
张梦阳的接连得手,一下子重创了他们十来人,非但没有迫使这些黑白教众知难而退,反倒激得他们怒火中烧起来,被人称作杜大哥的那人喝道:“大家都不要进去了,去各处拾些柴草过来,把这破房子一把火给我烧了,我就不信这孙子能一直猫在里边当缩头乌龟。”
李师师忧心忡忡地道:“相公,这可如何是好,他们若是真把屋子给点着了,你我二人再想要逃脱生天,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张梦阳此刻也是焦灼万分,眼见着敌人把柴草在外面越堆越多,只要有一点火星溅在了上面,立马就能把这间农舍变成个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