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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霓是陈茉在公司上班唯一接触到的朋友,陈茉刚流产那时候万念俱灰,丈夫又冷战不回家,她差点没支撑下去。窦霓来陪她说话,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陈茉说:“感谢你没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陈茉是极要脸面的人,但凡公司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一定不会继续待在公司,而是借着重庆分公司成立的机会,拿着离婚分得的股份直接退股,重新找一个城市生活,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去哪里都一样。
吃过晚饭,高子瑜还没来电话,窦霓索性悄悄关了机。
陈茉觉得,小两口都冷静一下也好,免得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想不清楚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
窦霓也是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离家租房子不同,高子瑜没有来哄,也没有道歉。她一气之下关机,想开机,又怕看到高子瑜的消息心软,也怕看不到高子瑜的消息而寒心。但不开机,又怕高子瑜担心到处找她。
陈茉好似故意,一直盯着她,就连她上厕所拿着手机也说她。
她坐立不安,一直在猜,高子瑜到底有没有找她。
她怀着高子瑜的孩子,高子瑜不会丢下她不管吧?
可高子瑜要是真丢下她不管,她怎么办?房子是高家租的,乔秀莲住在徐家,老窦家还有个混小子,以前她还可以求助李思思,现在李思思和柳杨同居了……
陈茉笑她:“还想离婚吗?”
离婚也解决不了任何事。
但不离婚,就要生孩子。生下孩子来谁管,怎么样,这都是问题。
窦霓拿不定主意,陈茉索性劝她留宿,等明天再做决断。她想反驳,陈茉问她:“左右摇摆,没人受得了你。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认为他的付出对你来说不重要,完全可以用金钱取代,那还是趁早离了好。”
窦霓说:“我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以后自己养娃娃,他帮不上忙,不如找个保姆。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他还是对我挺好的。”
陈茉问:“挺好的不给你打电话,就是他没想通。”
窦霓说:“我关了机,他想通也没办法说啊。”
陈茉说:“那也要分是真想通,还是一时想通。万一一时想通,后面又想不通,那还不是相互折磨。要不就赌一把,赌他会不会找你。”
窦霓应下,总觉得陈茉乐不可支,可偏偏陈茉一本正经,看不出任何异常,这让窦霓更加忐忑不安。
思索间,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关机了,她怎么知道高子瑜有没找她呢?
如果高子瑜打电话打到陈茉这里,岂不是暴露了她和高子瑜的婚姻关系?!
她不仅在怀孕这件事情上隐瞒真相,打乱了公司的发展计划,还在入职时撒谎,留高子瑜坐吃空饷,这岂不把罪名都坐实了?!
可陈茉敷起面膜,闭目养神。窦霓只能暗自忐忑,开始寻思怎么才能找借口回家。
这时候,高子瑜已经急的像热火上的蚂蚁。
他在廉租房被乔秀莲一顿说,长久积累的怨气已经让他失了理智。他冲气出来,直接打车去找老四,事先并没有给老四打电话。谁知老四今天周末,带孩子看熊猫去了。钱多多在门里叫的厉害,老四让他去北门的动物园见。刚到没多久,老四的前妻就打电话来要求接孩子,说是孩子的外婆外公想孩子了。言下之意,就是要接孩子走。
孩子被前妻带着,从小也不粘老四,一听妈妈声音,就忙着回去。老四哄他两句,他嚎嚎大哭,连熊猫也不看了。老四只得让前妻来接。
没了孩子,两人才能敞开心扉的聊。
高子瑜觉得,自己随便付出多少都不受重视,窦霓一家人都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保姆。
老四也不知道如何劝,毕竟他结婚的时候还好,但离婚过后,他根本没在孩子的成长中扮演父亲的角色,前妻一家人更是连让他见孩子一面的时间都要克扣,也不晓得等孩子再大一点,懂事一点,会不会好些。
两个被老婆嫌弃的男人在一起吃饭,喝了酒,那苦水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直到舌头都喝大了,才相互搀扶着回家。
昏黄的灯光里,两人勾肩搭背往小巷走。冬天行人少,偶尔经过一人,步伐匆匆,四下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过小叶榕,树枝刷刷作响。
老四劝:“哎呀,她能干,你就让她能干,你非要去管她工作干啥子,反正她愿意生,你愿意养,这不就得了。”
高子瑜说:“我这么大个老爷们儿,不要脸啊?”
老四说:“那有啥子不要脸的,家里哪个能赚钱,哪个就去赚钱。你洗衣做饭把她伺候好了,她换个人还不自在呢,保姆能有你尽心尽力?”
高子瑜哼哼:“老子也能赚钱,凭啥子就她,她想爪子就爪子,我还要咋个将就。你晓得不,我,我为了当这个老汉,吃力不讨好。他们,他们个个指着我说不出息。我是个男人呀,我又不是个窝囊废。”
老四仰天长嚎:“啊,来个富婆,来给我生娃娃吧,我不想奋斗了,我回家吃软饭。他嫌弃,我不嫌弃。”
高子瑜一下子甩开老四:“你没出息!”
老四又把肩膀搭了过来,呸他,“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婆娘那么漂亮,那么能干,还为了你生娃娃,你还要咋个?”又戳着他的胸口说,“结婚的时候,你就是个主内的,你现在来男子气概了,不乐意了?那你为啥子要当老汉儿,你想不通就老老实实带套不就完了,哦,就你不爽?”
高子瑜揉揉胸口,也去戳他:“是,老子现在想奋发图强了,晚了吗?他们个个看不起我。”
老四说:“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争,你连你家狗都不如。钱多多当了老汉儿,还晓得给婆娘让食呢。你想奋发图强,你做就是了撒,你做出成果来,那才是雷打不动的,没做出来,就是口嗨,你怪得了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