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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山芋尾巴”故意伸出长腿,拌了“馕饱”一脚,把“馕饱”弄了个趔趄。“馕饱”丝毫没有防备,一头扎进“二白话”的怀里。他脸红耳热地站起来,抬腿就踢了大黑狗一脚,气急败坏地嚷嚷,“那边去‘山芋尾巴’,好狗不呆在正当阳。”
大黑狗被这冷不防的一脚踢得嗷嗷直叫。
“哈哈哈……”
大伙儿见“馕饱”一进门儿就和“二白话”、“山芋尾巴”掐上了,一个个用眼睛盯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馕饱’,你真是吃饱了不问大铁勺!就你小子能闹腾,赶快找个地方卧下,老实一会儿。”“早知道”不耐烦地瞅着他,“你不是和大黑拜了把子了,怎么又反目成仇了?”
“馕饱”虽然觉得“早知道”的话不顺耳朵,打心眼儿里听着别扭,但他在心里奉劝自己,是该老实一会儿了,总不能刚进门就把人们都弄成对立面吧。他没再吭声。挨着“二白话”的右侧坐下来,倚在了东面的山墙上。
“二白话”睕了“早知道”一眼,心想,“这小子,逮住谁咬谁!”但这次他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没再吭声。
屋子里的嬉笑声渐渐地停下来。
“早知道”站在大伙的中间,环顾了大伙一眼,再次清了清嗓子,有意提高着声音说,“好了、好了,‘二白话’和‘馕饱’还有‘山芋尾巴’,你们三个都别胡掐了,大伙儿也别傻笑了,听俺慢慢地往下讲,咱们就言归正传吧!啊、啊……这个、这个……据老鸹村的著名人物金大成的弟弟金不为报道,他的嫂子、村里的寡妇、‘老算’(金昌盛的外号)的儿媳、公认的美人儿,又下了一个蛋呢!”他卖关子地拉长了声音,刚合上嘴巴,屋内就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
“快找个地方坐下吧‘寿星’(‘早知道’长得特别瘦,故得外号“瘦星”,时间一长,人们就取了其谐音——“寿星”),你还是少费点唾沫帮助消化吧!你再长寿也得服老啊!这两年你明显地赶不上从前了,你就甭牛梭子(一种木质的、套在牛身上用来栓缰绳的工具)装到口袋里——撑那弯弯劲儿啦!如今,你说的新闻已成旧闻了。”“山芋尾巴”放下二郎腿,抱着肩、抬了抬眼睑,看着“早知道”继续说,“就你说的这个,连俺这大黑狗都比你知道得早!不信,你问问它,它可是目击证人!”“山芋尾巴”环顾了一下大伙,坐在炕沿上,往下弯了弯腰,向前方伸了伸手,“黑儿……黑儿……”的喊了两嗓子。
“噌”的一下子,大黑狗顺从的向他靠过来,伸出长长的舌头,在他的手心里舔了舔。
“那天,俺亲眼看见黑儿从李金莲那小娘们儿的家里把那衣剥子(胎盘)叼出来,像获得了战利品一样撒着欢儿叼到俺家里,可俺觉得不大吉利,心里那个着急啊,忙让它把那玩意儿放下,它娘的好像喜欢骚味儿,就是不肯松嘴儿,它还挨了俺的一顿臭骂呢!”
【06
大家伙儿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山芋尾巴”身上。就像在平原上的田野里引河水灌溉,突然遇到一个地漏,水流便呼啦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早知道”就像田畦里的垄背,冷不防地被河水抛弃而裸露在那里,虽然高于田畦,但显得那样地孤立。此刻,他又像养鱼塘中突然水干见底的鱼,尽管摇头摆尾,却是寸步难行。这种场面,让他感到既滑稽,又难堪。
“是啊!那天,俺背着粪筐在大街上拾粪,俺也亲眼看见了大黑狗叼着那东西在大街上奔跑。起初,俺还以为它逮住了兔子,没成想……哎……晦气!”“五老凹”那种从口腔中直接发出未经鼻腔加工的浅薄的声音,从炕里面的角落里传出来,把大伙的目光吸引过去。
“对呀!那天俺正和‘三老怪’在场院里给牲口铡草,无意中看见了大黑狗,它嘴里叼着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向着‘山芋尾巴’家里跑去。当时俺们也没顾得多想,后来才听说大黑狗叼了那玩意儿!”“一根筋”非常认真地说。
“早知道”被冷落在那里。他那鳄鱼一样的眼珠子尴尬地盯着“一根筋”的脸,“娘的,就你的嘴巴长得长,叽哩咕噜的找食吃啊?瞧你们鸡一嘴鸭一嘴的,他娘的今晚还不让老子说话了!”
老实软弱的“一根筋”回避着“早知道”锐利的目光,大气没敢出就把脑袋耷拉下去。
“哎……俺说‘寿星’啊,你还是省点脑油当蜡长吧!你听听、你听听这些爷们儿在说啥呀?你的新闻都正月十五贴门神儿——晚了半月啦!”“二白话”早就憋不住了,用细长的眼睛瞄着“早知道”的脸,嘴角上挂满了嘲弄的微笑。
“对!都正月十五贴门神儿——晚了半月了。过去,俺们打心眼里佩服你,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过去咱们老鸹村的大事儿小情,你准是第一个知道。可是,现在,你不得不承认,你的本事就像你那玩意儿一样,越来越抽抽了。从今天起,俺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俺倒背着手尿泡——不服(扶)你!”“四老怪”慷慨陈词,余兴未尽。
“算了算了,他奶奶的,一个一个的拉拔(生)孩子唱戏——显逼能。你们嘴大你们说。”
“哼,软的欺负硬的怕,见了横的喊爸爸!”“六不熟”瞅了“早知道”一眼,声音不高不低的嘟囔起来。
“你说谁呀‘六不熟’?”
“还有谁呀?说谁谁心里明白!”
“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又怎么了?有拾金子拾银子,还有拾骂的嘛?你以为就你‘早知道’长着耳朵啊,俺说大黑狗呢!”
“汪汪、汪汪!”大黑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唤了两声。
“嗨,大黑狗还真认账了嗨!”“二百话”突然喊了一嗓子。
哈哈哈……
哈哈哈……
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快把屋顶子掀起来了,坐在炕上的爷们们儿个个前仰后合、抓头抹泪、击掌拍腿。
“你们都别他娘的瞎白话了,还是将嘴巴坐到屁股底下吧!有咱们晌爷们儿(“早知道”的名字叫金晌)在此,咱们还愁没乐子,有咱们的‘寿星’在此,咱们还能不开心?”“山芋尾巴”阴阳着脸,环顾着大伙儿,打着手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