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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村支书的话，我们都吃了一惊，义强奶奶出殡的时候，居然正是李阿婆家里失火，导致她毁容的那天。
这样一来，要说两件事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恐怕也没有人信了吧。
表叔搬了条凳子，坐在那刘老头儿的跟前，给他递上一支烟，说道:“老人家，跟我们好好说说。”
刘老头儿便说道:“义强奶奶出殡的那天，我曾经去帮忙抬棺材。记得很清楚。”
原来那时候，义强奶奶和李阿婆是邻居，义强奶奶出殡的时候，乱糟糟的。
棺材都抬走了，灵棚里的烛火却都还亮着。
他们从坟地上回来的时候，起了一阵大风，走路都变得十分艰难，等他们回到义强家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里烟气冲天，大火蔓延到了院子之外。
就赶紧跑过去救火，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之下，终于把火灭了。
但邻居李阿婆的脸却被烧的一片模糊，送到医院来，医生都摇了头。
原来是义强奶奶跟牛义强相依为命，去埋她的时候，大家人手不足，灵棚没人固守。
后来大风起来，吹到了灵棚里面的火柱，把布子搭的灵棚给烧着了。
那时候的农业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现在收割庄家的玉米杆、棉花枝子这些东西，都直接用农用机打碎了当废料埋在地里边儿。
但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那样的农用机。大家都把柴草垛堆在家门口，风直接把火头给吹到那地方去了，猛然间，大火熊熊，整个院子里充满了火焰。
李阿婆担心火势蔓延到自己家，烧了自己的房子，提着水就拉救火，却不慎被卷入火海，幸亏大家回来灭了火，救了她。
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义强家的老院子，就彻底不能住人了。
李阿婆也搬离了那个地方。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啊。”刘万光说道，“平时李阿婆这个人，刻薄的要命，我本以为她会因为这个事儿，赖上他们老牛家，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大的变故，李阿婆居然不哭不闹。”
念慈凑上来问道:“李阿婆的精神病是那个时候患上的吗？”
刘万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得还是后来。”
李阿婆自从被毁了容之后，就不怎么爱出门了。
但是她唯一的女儿，村里人也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平时见了她，也尽量不去揭她的伤疤。
但是小孩子们不懂事儿啊，那时候，李阿婆唯一的小女孩还在上幼儿园。
有几个小孩儿就欺负她，说她是怪物的孩子，她妈长得比鬼孩可怕。
还时不时对着她，翻嘴唇，吊眼睛，模仿她妈李阿婆毁容后的样子。
村支书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我们路过他们家门口，总会听到他们母女两个吵架，女儿骂娘是丑八怪，娘骂闺女是白眼狼儿。”
后来没过几年，有人在村头的河沟里发现了李阿婆女儿的尸体。
据说是上学路上不慎掉进河里死的。
“当时，这事儿闹得还挺凶。因为那条路不窄，跟和之间还隔着一片林子呢。而且是大白天，要多不慎，才能掉进河里去呀。”
村支书感慨着说:“于是就有人说，是几个孩子欺负她把她推河里的。”
可也有人说，就在当天一大早，一些建筑工人赶早工，路过他们家的时候，听到母女俩相互对骂，还有李阿婆要打女儿的声音。
细细算来，两个人打架的时间，跟女儿落水的时间并不算远。
会不会女儿落水是因为跟李阿婆赌气，所以跳水死了呢？
大家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儿匪夷所思，那时候很多父母都不懂得去关系孩子的心理问题，不知道孩子的心是脆弱的，觉得不至于被妈妈骂了几句，就寻死觅活。
“大家都不信这事儿，但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
刘万光抽了口烟，说道:“还是那句话，李阿婆这个人刻薄的很，就算她自己被火烧之后，不迁怒于人也就罢了。自己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她早应该跟那些平时欺负她女儿的孩子，不共戴天了。”
“可是那天她却表现的很平静，非但不像是平日里的她，甚至，都不像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我听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按照这个说法，很可能是义强奶奶死后，魂魄不愿意入地府投胎，所以留在了人间，附身在了李阿婆身上。
正因为这样，平日里刻薄的李阿婆才没有让义强他伯伯赔偿自己。
也正因为这样，义强奶奶对李阿婆的女儿没有感情。两个相处之下，就免不了矛盾重重，这应该才是导致他们经常吵架的真相。
而李阿婆的女儿之死，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表叔“哎呀”了一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女儿发现自己母亲的魂儿被人换了，才想不开自杀的？”
因为村子里发生了蘑菇脸吃人的事情，村支书和刘万光才慢慢接受了世界上有凶物存在的事实。
现在一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表叔的猜测非常有道理，却又忍不住摇头说。
“那时候的孩子，都不信世界上有鬼。不会这么轻易就往那方面想吧？”
村支书说的没错，但眼下我们在这里讨论，也还原不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念慈忽然抬起头，望着村支书问道:“那个女孩儿埋在什么地方？”
村支书知道，她指的是李阿婆的女儿，便站起身说道:“埋在了他们家祖坟里。老刘，你带四位领导，去看看。”
老刘点了点头，把我们让到了他的带篷电动车上，带我们来到李阿婆家的祖坟。
那地方靠近河边，杂草丛生，表叔打趣道:“听说咱们这边儿降水量很大，下面的棺材都他娘移位了。”
老刘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呀大家心里都明白，可这坟包啊，也是个象征不是？”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便跟着刘老头儿，一路找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坟墓。
念慈走上前去一看，忽然脸色大变，说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