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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上旬,临近暑假,店里越来越忙,简依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还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温晴和顾母都严令禁止她再到店里帮忙,简依每天在家里看看书,刷刷剧,要不就是偶尔跟安静视频,远程欣赏两个小宝贝的睡颜。
“他们两个真的是能吃能睡啊,每次吃完,我就像被榨干了似的,就不得不喝那腻味的各种汤。”安静在屏幕那头一边炫耀着她那对龙凤胎的好胃口加好睡眠,一边在郑重其事地做着产妇塑形瑜伽,时不时地跟她推荐她的月嫂,她的营养师,她的瑜伽师。
简依在这头听着,也时不时想象着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顾晁然多一些。
“你们家顾晁然还不回来吗?眼看着你这都要生了,总不能,孩子出生了,爸爸不在身边吧!”安静在休息的空档,突然把脸正对着屏幕,简依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细密的汗珠。
“前两天,他说tina马上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了,这次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说起tina,唉,当初要不是她,咱们家芃芃指不定发生什么意外呢。其实就凭这,顾晁然也得好好给人家治,这是报恩。”
“是的,她治不好,我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太愧疚了。”
“你也别想太多,这事要怪就怪我,当初遇人不淑,引狼入室,谁知道那个王八蛋还有这歹心!”安静想起当初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跟自己谈过恋爱求过婚,她就气的牙痒痒?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还坐着月子呢,咱们就祈求tina好人有好报,这次手术成功吧!”
“是啊是啊,咱们都祈求。你这段时间也注意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务必要重视,别逞能啊!”
“放心吧!”
两个人互相感慨了一番,结束了视频。
简依靠在沙发上,想着刚才的话,想着tina的病情,又想起了芃芃出事那天的惊心动魄,又想起了乔垒,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又想起了乔麦,心里逐渐沉重起来。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简依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那边应该是早晨。
接通,熟悉而温润的声音传来,“今天怎么样?在干嘛?”
“刚跟安静聊完天!”简依把手机靠近耳朵,她想让顾晁然的声音更近一些。
“宝宝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淘气?”
“有啊,又踹了我好几脚!”
“那等我回去收拾他!”顾晁然在那边轻笑着。
“你这是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吗?小心你儿子听见,出来跟你不亲了。”
“是女儿,我做梦了,梦见是女儿,像你。”
“如果是这么淘气的女儿那可是太愁人了。”
“不愁人,活泼可爱,多好。”
“感情不是在你肚子里。”简依轻轻抚摸着肚子,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小家伙又动了一下,简依只感觉肚子痒痒的,胀胀,又有一点痛,特别奇妙。
“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电话那头传来略微轻快的声音。
“怎么?tina手术成功了吗?”
“手术刚结束,很成功,但是最终的结果还要等她醒来。”
“真的吗?太好了!”简依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欢愉。
“嗯,没有意外,我就可以回去了。所以,你们要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等我回家。”
挂掉电话,简依的心情忽然轻松许多,刚刚因为回忆引起的沉重都烟消云散了,她看了看表,估计温晴带着芃芃去舞蹈班也该回来了,她想到厨房为他们洗点水果,谁知道,刚一动,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她半撑着身子,不敢在动,却又忍受不住剧痛,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疼痛加慌乱让她几乎握不住,好半天才找到顾母的号码,颤颤巍巍地按了拨出键,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咬着牙喊“妈,妈,我肚子好痛……”
那头的顾母正在读一篇论文,听到简依的声音,心里一紧,立刻放下书笔,“简依,别怕,也别急,我们马上过去,你现在原地别动,注意,要保持镇定,告诉妈,羊水破了吗?”
“好像还没,就是肚子好痛。”
“电话不要挂,跟妈妈说着话,我让你爸爸打120,我们马上就到了啊!”
腹部一阵阵的痛感传来,简依已经满头大汗,她紧紧抓着沙发布艺,下意识地跟顾母说着话,汇报着此刻的感觉。
当温晴和芃芃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温晴慌忙跑到简依的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接过电话,按照顾母的吩咐安慰着简依。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简依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知觉了,怎么到的医院,怎么躺在的病床上,她都似梦幻一般,腹部的痛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似乎已经有了规律了。
耳边隐隐约约有顾母的声音,有温晴的声音,有熟悉的医生的声音。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疼痛似乎没有那么大了,但是腹部却有了明显的坠胀感,医生不久就会过来一趟,观察她一下就会叹口气,“还不行,还得等等,简依这要受罪了。”
顾母一会儿给她喂水,一会儿给她喂巧克力,简依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疼的散架了。身上的睡衣湿透了,温晴便给她换上新的,她痛的累了,就会过睡一会儿,清醒了就又要忍受苦痛,强迫自己喝水,吃东西,为最后的努力做准备。整整折腾了一宿,窗外已经发亮,简依感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医生终于决定将她推进手术室了。
她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给她扎了针,听到有人问她疼不疼,听到有人说不能再等了,然后她就失去了直觉,然后她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强抢民女的那叫土匪!朕是皇上!皇上要亲自纳后妃的!”有幼稚而又狂妄的声音在耳边叫嚷……
“叶简依,她是我的……哦不,是朕的……皇后,你们赶紧放了她!”有一群小孩子在杂草遍地的操场上有模有样的打斗……
“谁是你的皇后?我是女侠,我自己打败他们,才不用你管!”有小女孩嘿嘿哈哈地耍着木枝……
“叶简依,你的理想是什么?”
“嗯……老师,我要当科学家!”
“当什么科学家?”
“嗯,就是教室墙上挂着的科学家!”
“哈哈哈哈!”
“顾晁然,你的理想是什么?”
“老师,我的理想是上q大!”
“顾晁然,什么是q大?”
“叶简依,你和我一起上q大不就知道了吗?”
“简依,在家等我……”
梦里是五颜六色的光线,像尖利的彩带,交叉着穿梭在眼前,有幼稚的声音和温润的声音交替地响在耳畔,最后越来越遥远……她拼命地追赶,想要抓住那些彩色的光,想要捕捉那些熟悉的声音……
她拼命地呼喊着,晁然,我的家没有了,你在哪里啊……
晁然,你在哪里……
“简依,我在这里,我回来了。”有湿热的掌握住了自己的手,有温润的气息在耳边浮荡。
简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在凝望着她……
她的眉宇微微舒展,刚要开口,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穿透整个产房……
耳边传来医生和煦的声音,“顾医生,如你所愿啊,是个小公主,又白又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