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就算是教徒弟,他也事不过三,所幸殷无极够聪明,不至于教他烦躁。
反倒是他的小徒弟整日操心他的起居,他的师尊挑嘴又爱洁,容不得什么污他眼睛,却又从不说出口,殷无极整天猜他心思,不断修正,时至今日,他抬一抬眼便能觉出喜怒,一句平平淡淡的“嗯”,殷无极都能听出七分情绪。
“今日煮茶之水为晨间白露与梅花雪水,三七比例。”殷无极见师尊,抿了一口,长睫微垂,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于是撑着下颌凝望着他,温声道:“师尊觉得茶水可还适口?”
“不错。”白衣的书生倚着栏杆,一身风流,他施施然向下看,懒散道:“徒儿可想去凑凑热闹?”
殷无极考了个解元,但是他们师徒向来低调,看了榜便离开城中。对于殷无极这种踏入仙道的修仙者来说,考个试不过是他历练的一环,又不为做什么大官,自然不需要经营名声,也不用结识什么座师。
“师尊既是想看看热闹,徒儿便去凑凑趣。”殷无极笑道。
谢衍到底是什么都敢说,道佛之礼,百家之言,乃至儒家经典,在谢衍口中,有其精华之处,也有糟粕。就算是孔圣之言,他该批驳照样批驳,就算是与道祖、佛宗清谈,他都敢当着他们的面说他错了。
好似天问先生之名号,便是在教他质疑一切,永不满足。
道祖曾笑言,“天问先生谢衍,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狂徒。”
而被他教出来的殷无极开口便是驳论,将那说“愚民以治民”的书生,批的体无完肤,便
也不足为奇。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少年朗声道:“若依你的解读,愚民如圈养牛马,使其不通文墨,只事生产……恕我直言,太平盛世时国无栋梁可用,不稳,乱世生豪侠义军,不智。”他笑意盈盈,道:“把百姓当傻子的,才是真的蠢。”
众人无不侧目。
谢衍笑着斟茶,心想这小子果真有他几分轻狂气,伶牙俐齿的,骂起人来带劲。
殷无极所批驳的,是当前的通用注解,无疑是在打注解《道德经》,也是当今主考官的脸。而这句话时下的解读的确不准,只因为上古已去,《道德经》残本为今人注,自然有许多解释。
旁人一看不出问题所在,二是不敢反驳名家观点,以免闹出笑话。
可殷无极却被谢衍以“百家之言,欲容之,必先通之”为由,读了个遍。谢衍的藏书,在当今也是数一数二,再犄角旮旯的解释,他都能找出来。
“这么狗屁不通的解释,怎么可能是老子本意。”
说罢,他又从百姓切入,洋洋洒洒谈到世家贵族畏惧风险,有家族之累,又因身负资财而软弱,安于室而守其财。百姓在乱世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若无恒产,若要迁徙,必定离乱,若无活路,必定举事,甚至直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到最后,已经有不少布衣官员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却又忍不住往下听,听了又骂他轻狂,却又心里清楚,他所言正切合大魏弊病。百姓流离已超五年,北方边塞失城失地,南方醉生梦死,魏京却兴黄老佛法,清谈成风。
“少年意气,什么都敢说,殿试通不过我可不饶他。”谢衍又笑了。
在谢衍看来,他的认知还有些许不足,但对凡人来说,已是鞭辟入里,至于有多少人听得进去,他不管。而以他的本事,他的徒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言获罪,不存在。
“所以,老子此言,明应为‘使民明巧诈’,愚应为‘朴实敦厚’。”殷无极话锋一转,把快要往乱臣贼子方向走的话头扯回来。“待民以诚,胜过待之以诡。若沉迷以神鬼之道安抚民众,以转世往生之法
使人求下世安稳,何其可笑。”
“小子,你姓甚名谁,竟是说出如此狂妄之语?”站出来的官员气的吹胡子瞪眼,厉声道:“又是哪个乡野粗鄙之人,竟是教出你这种离经叛道的学生?”
官员一说话,便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是国子监祭酒张平张大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