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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淋淋漓漓下了整夜。
天色由暗转明，审讯室里弥漫着露水掺杂泥土的味道。
面对整整七个小时都一言不发的徐嫱，贡安平也有些佩服，起身接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
“徐总，喝口水。”
蒸腾着热气的纯净水在一次性纸杯里打着旋，徐嫱沉默地看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从有到无。
“我不妨给你透个底。”贡安平动作放松地靠在桌边。
“现在证据确凿，讯问也就是走走流程，积极配合我们调查是你在开庭审理前最后的机会。”
他的话语声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走向徐嫱，却被挡在了门外。
她听了又好似没听。
昨夜到今晨，贡安平感觉自己的上下嘴皮都快磨出老茧，徐嫱却依旧不为所动。
“徐总，你雇佣的……”
“还不够吗？”徐嫱突然开口。
贡安平愣了愣，“什么？”
“警民协力给我设套，演戏的同时还顺便查封了间售卖非法药物的酒吧，最后明明证据在手却等到我通过安检才收网，如今我和两千万保证金都顺利收入囊中。”
徐嫱低笑道：“还不够吗？”
贡安平皱起眉，“保证金依法没收上缴国库，至于你……”
“我要见楚眠。”徐嫱哑着声音打断他新一轮的长篇大论。
“……”贡安平面露犹豫。
她抬头直直看向他。
窗外秋雨刚歇，徐嫱的眼中却压抑着风雨欲来的沉寂。
“让楚眠来见我，我们再继续谈配不配合。”她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了。”
贡安平答应得挺痛快，但等走出审讯室又有些头疼。
他迫切想要从徐嫱嘴里挖出受她雇佣的犯罪组织信息。
比起报复杀人，这种能悄无声息潜入华国，并且没留下丝毫痕迹的组织，才真正让他难安。
想到此，贡安平掏出手机。
“嘟、嘟、嘟——”
十几声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有事？”听筒里传出顾衍明显不耐烦却尽可能压低的声音。
“是小顾啊！”他干咳两声心虚地看了眼窗外朦胧的晨曦。
“楚医生醒了吗？”
“你觉得呢？”
贡安平已经快要习惯顾衍说话时夹枪带棒的口吻，赶在他挂电话前继续道：“小顾，辛苦你帮我跟楚医生说一声，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
“……”贡安平沉默了片刻。
“徐嫱想见他。”
“不见。”顾衍回得很快。
“你先帮我转告下。”
电话那头，顾衍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几分：“我说了，不见。”
说罢他就要挂断。
“哎！等下……”
“阿衍，谁的电话？”听筒里传出楚眠有些沙哑的声音。
“骚扰电……”
不等顾衍说完，就听贡安平中气十足地喊道：“楚医生！”
顾衍：“……靠。”
楚眠撑着床沿坐起身，动作有些不太流畅的滞涩感。他抬手用指腹抵住阵阵作痛的额头，眉间很快浮起道朱砂似的浅红色指印。
“阿衍，电话给我。”
顾衍脸沉得能拧出水来，用泄愤似的力道把手机丢给他。
手机砸在床垫上，弹了几下后正好滚到楚眠手边。
“贡队长，您找我？”
“是徐嫱要见你。”
话音落下半晌，就在贡安平都忍不住想要拿开手机，看看还有没有信号时，终于听到他说：
“现在吗？”
“对，越快越好。”
“那您等我半小时。”
电话挂断后，就见顾衍眉头紧皱满脸都写着不赞同。
“你真的要去？”
“总要去，早晚而已。”
“那就改天。”
“可雇主都找上门了。”楚眠举起手机笑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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