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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险中谋和·大胆雄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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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一族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可能忍受得了这种人,正常情形下早就把人干掉了,但这次却被逼着忍下,只把她放逐到中土,算是把麻烦人物踢到外地去,这显示楼兰一族对此人存有顾忌,或是此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能随便宰掉,这才被迫做如此处断。

这座高塔位于山之巅,西、北两侧都是断崖绝壁,形势孤绝,偏偏又建得奇高入云,仿佛有意与天比高,从塔下往上仰望,只见大半塔身没入云中,看不见塔的最高端,而楼兰族人来到塔下,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看起来这座塔若非圣堂,就是楼兰一族族主的居所。

短短四个字,却有着不同凡响的魔力,太阳王闻言表情骤变,望向孙武的眼光虽然仍是轻蔑,但却比刚才凝重了一些。

正确来说,自己是被投射到过去的一个事件,用这样的形式参与到事件中,而这个事件就是西门朱玉、路飞扬造访楼兰。

不过,在这短短一瞬间,孙武更明白了另一件事。

很清楚地看出,这里就是楼兰,像这样的建筑形式,除了这里,天底下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会有了。

「……我这辈子也不想梦到那种东西。」

「伟大的太阳王,您说得没有错,在下确实是有着这个不成器的小外号,能够用此事博您一笑,实在是我的荣幸,愿以此祝愿楼兰一族与中土的友好,不过,要是太阳王仁和宽明,可否解我一个疑惑……我虽然在中土名头响亮,每天都被人追斩九条街,但自认还没有出名出到域外,不晓得太阳王陛下是从何处听到在下的过往劣迹呢?」

倘若小殇的状态正常,那这个问题连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就是她,但小殇目前伤重,没有可能再搞出这种事来,一切想来如在五里雾中。

大厅正在进行酒宴,左右各有七个座位,也都坐着人,年轻人与老者都有,衣着大同小异,肩膀与头上都有羽毛饰物,应该都是楼兰一族的重要人物,当孙武与香菱被押进来时,有些人随便往这看了一眼,但多数人是连看都不看,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

「……我这位好友乃是龙族中一等一的勇士,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他的本事!」

孙武说着,双手一扬,本来紧紧缠在双手上的镣铐,居然莫名其妙地脱落下来,而他左掌顺势一拍,落在香菱的肩膀上。

「……太阳王陛下,如果只看台面上的东西,确实是这样子没错,不过有些东西我想您不明白,或者您是以为我不明白吧?」

身穿金袍,头戴羽形金冠,那名巨汉满脸的络腮胡,大剌剌地坐在太阳宝座上,胸口两排扣子敞开,露出胸膛,虽然很不文雅,但却是气势十足,一双虎目顾盼生威,神光内敛,显露着极高深的武学修为。

假如只是这样,那倒也罢了,但西门朱玉造访楼兰一族的事,距今十余年,那个麻烦人物极有可能还在世上,甚至……孙武觉得自己大概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既然是和平大使,必然带着正式的国书,路飞扬从身上取出了国书,递交给武装护卫,由他们转呈太阳王。

(这样子说起来,楼兰一族除了崇拜太阳以外,也崇拜凤凰?对了,他们本来就是凤血的继承人,以凤凰作为崇拜对象是很正常的……咦?我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字面下隐藏的意义?你们这些中土的猿猴,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对等谈话?别说国书上没说清楚,就算讲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我们之间就能有和平吗?笑话!你们与猪狗有和平可言?」

一声重响,太阳王的一掌重重打在桌面上,一脸怒容,瞪视着孙武,喝道:「这是什么国书?虽有正式的印玺,但对缔结合约之事只字不提,上头只说大武王朝愿意与域外部族交好,连我楼兰之名都没有提到,这算什么?你们在愚弄本座吗?」

「除了武学,你们的文明与技术根本不值一哂,过的那种生活落后得有如猿猴,本座只不过稍稍帮助了一个中土的叛徒,扔一些早被我们淘汰的过时兵器给他,他就能把中土搞得天翻地覆,所向无敌。」

进入这个大厅,确实是有置身白云之上的感觉,不难想像,若是深夜时分在这大厅中赏月,繁星、朗月一定看来像是近在眼前,伸手可触,美得仿佛脱俗离世。

一句话说完,孙武在自己的大笑声中,惊得魂飞魄散。香菱现在是什么感受,孙武不得而知,但十几年前路飞扬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感想,孙武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得到的……

本来孙武只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长阶上,周围什么也没有,可是转眼之间,前后左右突然多了一群人,前头八个、后头八个,穿着金色长袍,肩膀装饰着鸟羽,头顶也带着羽冠,腰间配戴着功能不明的法宝,看起来像是武器。

孙武心中寻思,跟着整个队伍被带进塔中,在进塔的时候,看到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形图腾,和早先在医疗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都是头顶有冠,尾有曳羽的鸟,这样看来……很像是凤凰。

从太阳王的神情看来,楼兰一族与龙族的关系应该说不上友好,甚至还非常恶劣,这也很正常,以楼兰一族这种高傲的态度,世上恐怕没有任何外人能与他们友好,此刻太阳王的态度改变,只不过是因为认为西门朱玉说得出龙族之民,知悉四灵之民源流的大秘密,应该是龙族所信任的重要人物而已。

情况不妙,孙武想问一些东西,但开口的瞬间,全身忽然不由自主,自己开始动起来,对着香菱一笑,吐出舌头。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同时都被身后的武装护卫用木棍敲头,毫不客气地用力砸了一记,着实疼痛。

孙武往香菱那边看去,发现她一副「果然变成这样」的抱怨表情,心叫不妙,又听到太阳王继续往下说。

被这么一说,孙武才察觉身上这套镣铐非同一般,有一种能量在影响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几次尝试运劲,力量都被封锁,发不出力道来,这确实是能够封锁力量的箝制型法宝。

谎话随便说,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喜欢,即使把谎话说上天也可以,重点是说出去的谎话有没有人相信,这才是个大问题。孙武很好奇,在事实已经这么明显的情形下,西门朱玉要怎么圆这个大谎。

孙武暗忖自己所料无差,事情正如自己所想,国书应该是不假,但完全没有什么谈和的打算,西门朱玉应该是拿了一封向域外民族示好的普通外交文书,便信口开河,想要藉此进入楼兰调查。

「看不出你这个小小淫贼,还挺受重视的,他们居然让你知道这个秘密,这么说来,你是龙之一族派来的使者了?真是奇了,几百年没有往来,忽然送个使者过来,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东方云梦谭》卷二十完

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所在,却没有办法好好静下来欣赏它的美,有太多烦人的问题要处理了。

空中偶尔飞过的机械铁鸟、人面鹤,再一次证明了这个结论,此地确实是楼兰,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一个已经灭亡十多年的都市,怎么会忽然之间复活了?

孙武道:「……龙之一族。」

太阳王说着,目光朝向孙武,自有一股无形压力迫来。

在太阳王观看国书的时候,孙武也想起了几件事。自己所知的过去,西门朱玉和路飞扬到域外是为了调查天妖,不是来这里缔结和约的,而自己也从未听说中土曾与楼兰一族有过和平打算,别说是事实,就连这个企图都没有,如此看来,什么谋求和平一事,多半是子虚乌有,搞不好连那封国书都是假的,西门朱玉敢弄假弄到敌人大本营来,实在是胆大包天,而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之前太阳王并不把大武王朝放在眼里,但是当孙武说出龙之一族的名称后,那个态度就有了转变。中土蛮子的头目,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如果换成同为四灵之民的龙族,那就有跟楼兰一族对等谈判的资格了。

「哈哈哈,好一个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龙之一族人丁不旺,每一代的最纯之血仅传一人,也唯有那一人能发动天赋异能,虽是强横,但一根独木又何能与我楼兰抗衡?」

这十六个人应该是护卫或士兵一类的人,从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孙武十分确定他们对自己绝不友善,更奇怪的一点是……孙武突然发现,自己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镣铐,就连两脚也都被脚铐锁住,十足一副囚徒的模样。

很明显地,自己在这幕「怀旧戏」中,是扮演西门朱玉的角色,但路飞扬的角色为何由香菱扮演,或者说,为何换上香菱的脸,这点就想不通了。也许,这是某种恶意的玩笑也说不定,那就不晓得是谁在开这种玩笑,又是谁在幕后主导这幕戏。

这十四个人有男有女,虽然年纪不一,但无论老少,都是男的俊、女的俏,没有一个长相丑陋的,给孙武的第一印象,就是楼兰一族果然优秀,而这十四个人不只是外表俊秀、娇美,身上也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派,明显都有不俗修为,俱是高手。

一串话从孙武口中说出,言词流畅,没有半点胆怯,虽然不是孙武自己想说的话,但却非常有效,一句话说出,太阳王的表情立刻有了变化,而且周围的楼兰族人纷纷出言斥责,表示一个卑贱的中土人没有资格向太阳王提出问题。

语气是在责怪,但孙武闻言却心头一震,这个声音已经太熟,熟到自己绝不可能会听错,自己差一点就脱口叫出「香菱」的名字。

咄咄逼人的质问,一波接着一波而来,说的全都是事实,孙武虽然不认为楼兰一族随便挑几个人,就可以打倒苦茶方丈、武沧澜这等绝世强人,但十几年前的天下大势孙武不太清楚,搞不好真的是这样也不一定。

站在长阶之上,顶着烈日,孙武眯着眼睛,抬头仰望,只见晴朗的蔚蓝天空中,有上百个小黑点交错移动,黑点有大有小,大的是金属飞空艇,小的是磁航浮板,有的载人,有的装载货物,像忙碌的工蜂般来来去去。

语气和缓,但已经是软中带硬,这当然引起楼兰一族的不悦,太阳王保持沉默,两旁的楼兰人却鼓噪起来,质问龙族的研究是什么,为何那么有信心?更有人要求试试使者的本事,让这只会说大话的小丑血溅五步。

「奴族」,这个字眼孙武曾在桑德族的口中听过。始祖之人降临大地后,后裔便是四灵之民,这四大族在壮大的过程中,会将一些弱小的族群收为己用,就像奴仆一样,世世代代服侍着主人,桑德族就是昔日龟族的奴族,因为龟族灭亡,才得以从奴隶的位置翻身,自己当家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