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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于野外,滋味自然是不好,但孙武饱经历练,也不会把这点小小辛苦放在眼里,反倒是担心小殇的状况,令他难以入眠,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入睡。
在这样的沙漠里头,一身黑色夜行装束走路,这应该说是很没有常识的举动,看起来非但不能隐匿身分,反而特别显眼,不过或许那人是坚持专业,无论如何都要穿这一套制服吧!孙武的判断,来者多半是万紫楼的人,接到了羽宝簪留下的信息,追踪来此,要不然羽宝簪与一个这样行迹可疑的人说话,必定会先通知大家,确保安全。
「……姗拉朵·伊凯尔。」
「我很想告诉你,以小殇小姐的个性,再怎么冒险,也不会做出危及生命的举动……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特别,她似乎是碰上什么特殊情况,让她真的拿命去赌一次了。」
相距颇远,孙武的耳力目力也不算特别出色,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但远远看去,羽宝簪的表情严肃,甚至说得上凝重,显然黑衣人并不是在报告什么好消息,孙武心中紧张,担忧小殇的状况可能比想象中严重。
小殇失踪之前,碰到阿默兹狼来袭,孙武在火场中找不到她,害怕她受到魔狼的伤害,如今看她伤重,担忧的事情成真,可是仔细检视伤势,她体外全然无痕迹,似乎不是被魔狼所伤,仅是单纯体内一塌糊涂,令人难以索解。
正常来说,这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去找医生,但放眼黄沙漫漫,旷野千里,不晓得去哪里才找得到医生,即使赶去附近的中小型绿洲市镇,那边也未必能有治疗小殇的良医,如果只是寻常大夫,绝比不上羽宝簪的急救手段,找他们根本没意义。
「……没什么大事,多谢你了。」
「啊!」
回想起那时候父亲的话,拓拔小月依稀记得,父亲说阿默兹狼是白虎一族的生物兵器,在太平军国末期被制造出来,因为失去控制,酿成第一次魔狼之祸,这些事情别说自己不知道,恐怕域外也没什么人晓得。
「这是对重伤病患说话的口气吗?又不是我希望待那么久的,十几个小时是做最起码治疗的时间,还不是完全痊愈,你如果不满意,可以扛着九龙神火罩走路,我造的机械很有品质,不怕摇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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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孙武讶异不解,后来看看两人谈话将终了,不想被误解,连忙小心翼翼地离开,回到原处,躺着装睡。没过多久,羽宝簪就回来,摇醒孙武,告知已取得药物,可以进行治疗。
要是这一路上碰到心眼宗教徒,一场战斗多半难免,但大漠辽阔,孙武等人又不辨路径,只顾一路西行,没走在主要路线上,几个时辰里头别说是人,就算动物都没见到几只。夜晚休憩,三人没找着市镇,自然也没有房屋可宿,就找了一座沙丘为靠,暂且过夜,虽说沙漠中天气变化不定,半夜也可能倒霉碰上沙暴,但这种时候也没得选择,若真有什么意外,就只能到时候再来应变了。
「我想……」妃怜袖略微思索,已经得出了答案:「这里的魔狼,与那天进攻王城的魔狼不是同一批,这些魔狼并没有与生俱来的缺陷,音剑无法引发它的毁灭密码。」
地下设施里头可能还存在着什么,妃怜袖与纳兰元蝶一起进行搜索,拓拔小月则是离开地下设施,先去上头看看状况。
结果证明,万紫楼不只是情报侦探无孔不入,甚至还有通天的医疗技术,羽宝簪喂了小殇几颗药丸,再以内力辅助药力化开,一刻钟过后,小殇便清醒了过来。
虚谷子对突然出现的小殇很感兴趣,提出了尝试帮忙治疗的要求,但由于他表情有异,看小殇的眼神像是看见某种实验动物,孙武不得不拒绝他的好意,省得急病乱投医,若是后头惹出什么事来,小殇肯定会把自己抽筋剥皮。
只是缓得一缓,妃怜袖已经争取到足够时间反击,五蕴龙珠闪亮发光,一道威力十足的音剑近身轰发,光虹切割大气而出,斩钢破岩,将魔狼的巨躯一分为二。
拓拔小月皱眉道:「这代表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殇的身体状况一向古怪,碰到什么问题、要怎么解决,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清醒过来后,小殇看来仍是虚弱,但却立刻提出要求,从她身上取出紧急用的能源砖,跟着就开启「九龙神火罩」,将她放入神火罩中进行自疗。
拓拔小月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无法离开,身旁自然有人员过来解释,说这是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机密物件,本来收藏在研究所的密室中,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会是机密,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负责抢救机密物件的人员进入密室,就把墙上燃烧中的这张图给救了出来。
「你这种身高与本事,怎么和阿默兹狼比高低?」
「这个……昨晚在客店的时候,半夜忽然来了一群野狗……」
睁眼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小殇依旧昏迷,虚谷子仍在睡觉,就只有羽宝簪不知所踪。
(宝姑娘几乎就是万紫楼的主人,为什么一个手下敢向她动手?是因为万紫楼门规特殊?还是我搞错什么了?)
「先不说这个,这里怎么会有魔狼的?」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妃怜袖道:「阿古布拉王在域外素来不是主战派,除非他所谓的谋求和平,只是一个用来争取备战时间的掩饰,要不然,龟兹没理由大举制造魔狼……会不会是什么人瞒着他暗中进行的呢?」
回到地上后,拓拔小月开始查问现场人员,想看看他们整理现场的进度如何,有没有找到什么重要对象,结果询问之下,他们从火场中紧急抢救出的物品里,并没有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
音剑发出,准确命中魔狼,能否视物瞄准对妃怜袖而言根本全无意义,这是对她最为有利的地方,但之后的情况却出乎预期,魔狼被音剑打中之后,竟是完全不受影响,还因为痛楚而被激怒,更凶更狠恶地急扑过来。
魔狼正在黑暗中全速靠近,妃怜袖感受得到,这一发音剑的威力虽然不强,却是针对魔狼而发,只要命中,哪怕只是听到,甚至能触动魔狼与生俱来的毁灭密码,将魔狼诛灭,之前在龟兹王城之中,大批魔狼都是这样被|干掉的。
孙武道:「十几个小时,我们等你,但你闭关疗伤之前起码也交代一下,到底是为什么搞成这样吧?」
回头看去,纳兰元蝶正与妃怜袖一同上来,看到自己拿着一幅烧了一角的画,纳兰元蝶的表情显得很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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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小月衷心感谢,她觉得妃怜袖是真心替自己担忧,以一个中土人的立场,这份关怀可说是非常难得。
为什么父亲不敢让自己看到母亲的画像?拓拔小月脑里一片混乱,又想到宇文龟鹤说过的话,觉得问题核心一定在这里,正不知道怎么厘清思绪,突然听到旁边一声惊呼。
「做不到就闭嘴!或者你也可以把九龙神火罩埋入地底,去忙你的重要大事,等我结束疗程,再来想办法找你。」
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一点说话声,孙武藏起自身气息,蹑手蹑脚地循声走去,爬过了一座沙丘,看到羽宝簪在数十尺外,与一名浑身黑衣、黑头套的人说话,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公主殿下,政务繁忙,你辛苦了,但……前路茫茫,强大的实力才是护国基本,别太倚靠法宝了。」
拓拔小月等人在生物研究所中得到宝贵线索,拨开迷雾,距离事情真相更近一步,但在域外的另一个角落,孙武等人却被黄沙给掩埋,还费了不少力气挣扎才重回地上。
结论立刻就有了,这不可能是姗拉朵干的,姗拉朵没有这样的力量,妃怜袖察觉到姗拉朵的背后可能藏着什么高人,助她脱困,这个人假若不是忽然冒出来,那至少此人的存在,瞒过了拓拔小月与任徜徉,武功高绝。
「喔!太好了,万紫楼果然神通广大。」
一行人匆匆而行,烈日之下,沙漠的温度极高,但清醒的三人都算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点高温还不至于对他们造成困扰,孙武一路上用布做伞,撑在小殇的上方,尽量不让她被阳光曝晒,就这么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当太阳下山,三人判断情势,觅地休憩。
「如果是在中土,两种通信方法用一种就够了,看到天上烟花、收到电子信号的一刻钟内,我万紫楼门人必来援,但来到域外,再加上我们刚从楼兰遗迹出来,我也不晓得原本跟踪在后的安全人员到了哪里,现在放出联络信号,什么时候有人能接头上来,我也不知道了。」
看了一会儿,羽宝簪与黑衣人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双方竟然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黑衣人主动出手,一掌袭向羽宝簪,后者不慌不忙,一指戳向对方手掌,两人闪电对拆数招,最后黑衣人吃了亏,踉跄后跌数步,相当狼狈。
话声入耳,拓拔小月却是充耳不闻,脑海里突然忆起童年时,有一次见到这张画挂在父亲的卧房里,她询问父亲,父亲告诉她,这张画里的贵妇人就是母亲。当时自己又惊又喜,常常到父亲房里看画,但不晓得从哪一天开始,画忽然不见,父亲说是遭窃,将整座王宫搜索得天翻地覆,一无所获,自己伤心大哭,却已是莫可奈何,年长懂事以后,凭着脑中印象请画匠重绘,却总是画得不像,这件事从此变成了心头一大遗憾。
「我们坐一桌打牌啊,大家睹上尊严与志气,谁输一台就被咬一口,最后才来结算,大家打了几圈,互有高低,最后忽然有一头母狼跑来乱入,弄得场面大乱,你咬我、我咬你的,乱七八糟,我在混乱中就受了点伤。」
不过,要是就这么被|干掉,多年修行就变成了笑话,这也是很荒唐的。妃怜袖发动法宝异能,以「河图」进行调律,指尖一弹,音剑透发传出,射向黑暗中的狼嗥之处。
但爆炸之后,众人从沙砾底下挣扎爬出时,小殇早已昏迷过去,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却不停地吐血,怎么都压制不下来,孙武焦急不已,却也束手无策。
孙武越想越觉得诡异,羽宝簪也没有针对这一点做解释,反倒是虚谷子知道这件事后,「哦」了一声,笑得非常诡异,好像明白了什么,这点让孙武颇难释怀。
「怎么搞的?小殇最近好像常常吐血……她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伤势又恶化了?」
妃怜袖与拓拔小月一看,也颇为震惊,拓拔小月并不晓得当时疤面大侠如何脱困,可是从现场看来,肯定不会是智取,绝对是以优势武力技压当场,将所有魔狼击毙轰杀。在龟兹王城,妃怜袖能够诛灭这许多魔狼,是靠魔狼体内存在的先天缺陷,此处的魔狼数量虽不比王城,但每一匹死状极惨,裂胸、碎骨,还有被硬生生拦腰打成两段的,出手之人的力量至刚至霸,威猛绝伦,妃怜袖感应遍地魔狼的残尸碎块,仿佛都能够看到,下手者威风凛凛,站在魔狼残尸中的雄姿。
不管纳兰元蝶这么问有何目的,拓拔小月都没有否认的理由:「是啊,我本来以为母亲的画像已经遗失,没想到被我父亲藏在这里,我有很多年没看到它了。」
孙武记得,在楼兰遗迹里头,小殇也是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甚至还危及性命,只不过被遗迹内的先进设备治疗,这才把伤势稳定下来,现在短短一下子不见,本来已好转的伤势突然剧烈恶化,体内脏器还有多处破裂,实在不晓得怎么会弄成这样。
「是喔……那你可真是魔人啊!」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