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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祈眼中添了晦暗,像暴风雨中低垂的云层。
良久,他忽地笑了下。
“我素来肆意妄为,你刚认识我?”
楚霂愕然看着他,半晌才叹气道:“罢了,阎王不收你,你偏要往鬼门关去,懒得管你。”
他把处理好的猫往薛灵祈怀中一送,说:“这猫再有下次,观音在世也不管用了。”
“还有,尽快把夏明远给老子送回来。”楚霂恶狠狠又追了一句。
薛灵祈接过猫,唇边勾起弧度,“多谢楚指挥使菩萨心肠。”
“劳烦你操心了,本侯会管住体内的蛊虫,也会照顾好这猫,若真出了事,有人得哭死。”他淡淡一笑。
薛灵祈眸光偏向窗外,复又扬起眉,“我也给你提个醒儿,你那屋里的人……”
楚霂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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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晓芸洗净了手,便站在院里,怔怔望着一架子紫藤出神。
那猫……究竟有什么特殊呢?
她暂且想不到,索性不想了,心里却是愈加焦躁不安,若是小家伙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好站在角落的池塘边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春夜的风轻柔抚过,池中萍蓬草悠悠晃晃,层叠的绿叶在夜色下越发翠意浓重。
夜色浓郁,满院只剩下花厅一室烛光,暖黄烛光映照着繁花绿树,让人心里生出些安宁来。
宁晓芸缓呼出一口气,倏然听到细微的声音。
她立即回过头去,就见正屋那门缝里钻出个小脑袋,墨色之中一双清亮的杏眼尤为醒目。
四目相对,那小姑娘慌了神,急忙缩回去,又想对方已经看见她,好像有点自欺欺人,复又探出头来。
宁晓芸觉得这小丫头分外眼熟,待她想到对方身份时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位乃是皇帝的胞妹,宜静公主。
她自知撞破了隐秘之事,转身就想走,被娇声喝住。
“你是谁?”
音色清脆如银铃,听着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宁晓芸只得回过身来,行了个礼,“妾身乃是定远侯府宁氏。”
“你、你过来。”宜静公主捏紧了粉拳,瞪着杏圆的大眼。
她压下心中惊惶,强作镇定,搬出强势来,“今夜之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否则,否则……”宜静公主语气一顿,目露凶光,“你下半生只能在牢狱中了此残生了!”
宁晓芸哭笑不得,忙应道:“妾身什么也没见到,公主放心。”
微黄烛光落在宜静公主脸上,透过轻薄刘海染上她额头,少女的天真无邪自纯净眼眸中倾泻,越发显得人娇憨可爱。
宁晓芸越瞧越觉得她有趣,她对这位公主有点印象。
野史说,当今太后是继后,抚养了先皇后一儿一女。小女儿颇得先帝欢心,刚满月就封了称号,及至皇帝即位,更对这位胞妹极尽疼爱。只是她上半生荣华,下半生凄苦。太后为巩固权势,将她指婚外戚,公主宁死不从,最后自请去了尼姑庵,长伴青灯古佛。
现下她竟出现在楚霂私宅里,两下一合计,宁晓芸不必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是,我今夜遇到刺客,临时在这里躲避。”宜静公主咬了下唇。
宁晓芸连忙颔首,故作惊恐,“这般危险之事,是该躲起来,楚大人护着公主也是应当的。”
许是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极其诚恳,宜静公主总算冷静了些。
“你是薛侯的夫人,你来找楚大人做什么?”她目光凝在宁晓芸发红的眼睛上。
宁晓芸叹了口气,“侯爷的猫病了,因这猫是楚大人送的,想着他或许有法子救一救。”
“那猫一直是妾身养着,今日看着奄奄一息的,妾身难过。”她睫毛颤动,落下泪来。
“……这般难过我也曾体会过。”宜静公主抿紧唇,放松了警惕,“以前有人送过我一只九节狼,可惜它后来死了,彼时我也伤心难以自抑。”
宜静公主刚及笄,并无一般天潢贵胄的傲气,反而娇俏顽皮得很,说话时眉眼灵动,更添几分纯真。
宁晓芸就觉得这公主挺可爱的。
这时,花厅的门开了。
薛灵祈抱着猫走在前面,已然看见了宜静公主。但他并未对公主行礼,只是朝她挑了挑眉。
“夜深了,走吧。”他转而唤了声宁晓芸。
宜静公主对薛灵祈倒是存了十足的信任,她仓促拉住了宁晓芸的胳膊,“你、你可要闭紧了嘴巴。”
宁晓芸作了个拉紧嘴巴的动作,朝薛灵祈努了努嘴,“侯爷知道的,妾身嘴严着呢。”
薛灵祈倏忽笑了下,“殿下放心吧。”
二人这才并肩从院里走了出去。
回到府里已是亥时三刻。
宁晓芸怀中的芝麻已然睡着了,她却不肯松手,蜷缩在小榻上,耷拉着头,满眼憔悴地守着那猫。
薛灵祈不知如何开解她。
说起来,这猫于他而言更为重要些,毕竟事关他的性命。现下他却觉得,是她的难过将自己的心攥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晓芸终于抬起头来,呢喃问道:“这病来得好生奇怪,楚大人如何说的,以后还会如此吗?”
她顾不上赌气了,芝麻的安危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是娘胎里带的病,楚霂治好了。”薛灵祈顿了顿,道:“不会复发了。”
他确实该收敛,最好就此斩断。于她,于他自己,甚至这只猫,都是好事。
许久,薛灵祈缓咳了几声,像是对自己告诫似的,沉声道:“……往后不会再如此了。”
宁晓芸心生疑惑,正思索着,就听得小满进屋禀报道:“侯爷,夏太师来了。”
她再没心思去细想薛灵祈的奇怪语调,登时心中拉起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