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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犯什么病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李火旺现在处在一种胸无大志的状态,和他一起逃出来的伙伴大部分都已经安了家,牛心村的白家人大部分都被强制改造,只剩下少数没有作恶的还能自由生活,但这件事也算是勉强解决了。他只想在这里躺平。
“这个…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我只能说修真功法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你的幻觉如果没有黑太岁在身边压制,未来一旦你出现了对自身的质疑,依旧是可能会无法控制幻觉出现的时间的。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大概率就算我不让你去青丘,也会有其他的力量,安排诱导你去那边。我带着你去,那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倘若是你在其他势力和力量的诱导之下,被引诱过去的话,那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是不可控的了。”
李火旺:“…”
李火旺发现有一点是他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自身的战斗力的确不太行,如果没有对方保护的话,在牛心村,有太多的人和势力能够打他的主意了。对方现在起码是在和自己商量,如果真的等到人家用强硬手段的时候,场面恐怕会相当难看。
雕梁画栋的后蜀皇宫,百官云集的朝会上,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陛下!不好了!解悬军大军集结在遂城,一万五千人,在向东进军,已经进入我国领土。”
传令兵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不断的重复这一段话。大殿内百官一个个面无人色,就连他们的皇帝脸上都闪烁了一丝惊惶。
解悬军有多么可怕,他们已经在隔壁的国土上见识过了,虽然四齐国努力的遮掩之前剿匪失败的损失,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5万大军的损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住的。
前不久朝廷百官还在幸灾乐祸,五万对五千,结果是五万四齐官兵全军覆没,敌对国家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他们当然是要高兴的,可当解悬军掉过头来冲他们这边来之后,之前还因为幸灾乐祸而扬起的嘴角,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之前只不过是出动了五千人,就搞得四齐五万兵家全军覆没,这一次一口气一万五,后蜀哪里能够集结出15万大军迎战?就算能,难道这一次不是重复之前的教训。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后蜀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最终只得下令:“解悬军行军沿途,所有城镇紧闭城门,不得出击,约束城中居民,不得与解悬军接触!为令者斩。”
作为一个皇帝,面对一群流寇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比现在更憋屈的时候了,可解悬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根本不是他对抗得了的,更重要的是人心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遂城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向外扩张,但却有无数的百姓逃亡遂城,而那边的解悬军也全都是来者不拒,主动接纳这些逃亡人员,他们就仿佛是有无数的粮食和资源一样,不管多少人都养活的起。
其实后蜀皇帝很清楚,如果国内的资源分配足够公平的话,底层人是可以过上解悬军的那种日子的,但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他统治国家是依靠着官员,乡绅,大土地主,所以就必须要以这些人的利益为优先,不允许他们盘剥百姓,他们就不可能站在自己身边,皇帝想要改革,想要让百姓过得更好,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们,那些想要改革的皇帝早就已经死了。
他肯定是没有解悬军那种打碎一切从头再来的能力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军在自己的领土上经过。沿途百姓无不欢呼。期待有一天他们能够真正得到解放。
而紧闭城门的县城官员则一个个全都瑟瑟发抖,解悬军在遂城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一个个再清楚不过,如果让他们攻破城门打了进来,那自己这些人全都是要被绞死的。
让他们松了口气的是,大军并没有在城镇门口停留,顺着颠簸的道路,一辆辆卡车拉着士兵,飞快朝着青丘的方向赶去。
青丘不同于其他的国家,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仿佛是生活在一片净土上一般,无边的草原养育了无尽的牛羊,虽然没有发展出农耕文明,但这里的游牧民却生活的富足美好,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要相信长生天,遵守一系列的习俗,就不会遭受到鬼怪的袭击,只有一些禁忌的地方,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除此之外,一切自由。
但在这样一片扭曲的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着一块没有妖魔邪祟的净土。地面上风平浪静,风和日丽,不代表着地下也是如此,青丘这片大地上的疯狂,比起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块土地都丝毫不差,因为所有的疯狂全都聚集在了地表之下。
在地表上只有少数的洞口露出,这些洞口通往地下,也通往一个充斥着诡异恐怖的世界,这片地下世界被称之为酆都!
酆都,也可以称之为死者之都,死去的人聚集在这里,处在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而这里也生活着代表死亡的司命,至少生活真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草原上存在着一群崇拜祭祀死亡的存在,正是因为对死亡的崇拜,才让死亡约束了所有邪祟,不得前往地面。
孙宝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再次踏入地下,他是村舍之中,极少数曾经踏入过地下世界的人,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长辈们告诉他遇到了通往地下的洞穴,无论如何也不要靠近,但他却看到自己放牧的羊群中,有几只羊钻了进去,心中想着只是进去一下,立刻就出来,就没有太过在意家中长辈的叮嘱,跟着羊一起钻进了地下。
而那一次鲁莽带给了他终身的不幸,在地下,他遇到了一头浑身长满白毛的怪物,那怪物根本就没有针对他,只不过是身上的白毛在他的身上扫过,他的身体就仿佛是出现了贴图错误一般,丁丁,肚脐眼,屁眼,体表的器官和体内的器官疯狂的扭曲错乱起来,以至于他一直都不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洗澡的时候也从来不让有人在旁边看着。
前不久他被李火旺送了回来,找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的部落,和家人团聚之后终于告别了他的李师兄,本以为自己在部落之中,能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能和自己的妹妹或者说青梅竹马或者童养媳,平静的过一辈子。
却没有想到又一次来到了这恐怖的地下世界,他记得那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他去把家里的羊圈起来,就准备回家睡觉的时候,部落里却点起了篝火,许多人聚集了过去,等他过去才发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已经在那边了,篝火对面则站着一个年纪已经相当大的老喇嘛,嘴里看起来已经没有几颗牙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黑面羊,孙宝禄看向那些羊的时候总觉得隐隐的不安,这些黑面羊也已经很衰老了,但他却不知为何感觉这些羊的眼神之中,情绪有些太过丰富了。
喇嘛在草原上是很受尊敬的一群人。正因如此,即便是夜晚,部落还是敲响了大鼓,聚集了部落的老少,而老喇嘛似乎是不愿意和他们多说,只是在看到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之后,敲了敲手中的一面鼓道:“诸部首领抽签,轮到你们了。”
接下来的事情格外的诡异恐怖,孙宝禄和部落中的其他人,在听到鼓声之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行动,虽然他们还保留着自我意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我脚下却已经迈步走出,那喇嘛身后的黑面羊,则像是牧羊犬又或者是牧羊人一样,放牧着这群游牧民,朝着黑漆漆的草原深处而去。
部落众人就好像是被放牧的羔羊一般,一点点朝着更加黑暗,更加深邃的黑夜之中走去,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黑暗幽深的洞口,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在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这个漆黑的洞口走去的时候,孙宝禄恐惧的想要尖叫出声,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在看到这个洞口的瞬间,他思考的一切似乎全都串联了起来。他在想,草原之上没有战乱,他的父母又有四五个孩子,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此,那为何草原上的人口,却从来没有变多过。
现在他明白了,看似他生活的部落里一直以来都没有夭折的人,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部落之前一直都很幸运,没有被选中去死,草原上这样大小的部落数不胜数,游牧民又没有自己的定居点,上一次偶然遇到的部落,下一次遇到可能就是十几年后了,因此很少会有人注意到某个部落彻底消失了,主要这个消失的部落里没有任何一个活人离开,那其他部落的人就不会注意到。
就像是他的部落,即便是今天,所有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地下,恐怕也不会有人记得。
地下的道路无比崎岖,而老喇嘛仿佛对此无比熟悉一般,在无数的岔路之中一路向下,朝着洞穴的深处而去。
一只只黑面羊的羊角之上挂着的小油灯,是深邃的地下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前途他们看到了一只只身披白布,顶着人脸的巨大舞狮,也看到了。一只无比瘦长,上方是头颅,下方是一根绳子的邪祟。
他们都紧紧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成了他们的猎物一般,然而周围的黑面羊只是咩咩了几声,这些怪物就自觉的走开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是幸运的,孙宝禄或许是因为来过一次洞穴中的原因,在其他人都浑浑噩噩的时候,相对来说最为清醒,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僵硬麻木行走的身体更靠近自己的家人一点,虽然无法违抗,向前走的命令,在足够清醒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做出违约的调整,他想就算死也要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想死,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随着越来越靠近地下深处,部落的族人中,最靠前的那部分人,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他们不再是站着,而是开始爬着行走。
身上开始长出羊的绒毛,额头上的皮肤裂开,被尖角刺破,他们的手掌开始并拢在一起,开始逐渐缩短变成羊蹄子的样子,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羊的模样,而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自知。
也不是所有人,都成功转化成了羊,十个人里通常会有一两个转化失败的,他们或是长出了羊角,或是长出了羊蹄,但却在中途卡住了,有的变成了浑身绒毛却长着人脸的羊,有的变成了长着羊头和羊蹄的人,他们仿佛还保留着自我意识,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一个个发出痛苦的惨叫或是咩咩声,但那些黑面羊却毫不留情,将这些转化的人驱赶了出去,脱离了这些黑绵羊的保护,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邪祟蜂拥而出,瞬间就在惨叫之中,将这些半人半羊的族人肢解,化为了他们的血食。
孙宝禄牙齿打颤,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尿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是该祈求自己可以变成羊,还是祈求自己转化失败。
眼看着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生长细细的绒毛,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他和身边的族人心中已经充满绝望的时候,地下洞穴的墙壁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巨大的钻头轰的一声穿透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