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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设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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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碎竹叶的声音很清脆,偶尔还能看到露头的春笋,但走在山道上的男人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对于这种春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如果不是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其实他还想把刀拔出来狠狠砍上一番发泄发泄。

是的,他很烦,烦为什么燕王府的反应会这么大,烦原本信誓旦旦的大人也露了怯,烦北上已经快半年却一事无成

说不定也有一些被吓到的成分在里面,燕王府一夜下来态度已经很明确,是不惜把事情闹大也要把那个书生找出来,甚至对上了以往能避就避的北平布政使司。

男人有些疑惑和不解,自己到底绑了一个什么人回来?

消息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查不清楚燕王府,但要查一个赘婿还是很简单,事实上那个书生一辈子的生平履历他已经看上了好几遍,在某天走入燕王府之前,那个书生的前半生看起来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

但世事就是这般奇妙那个书生和燕王府有了不一般的关系,甚至还在为燕王府办事,这种没有公开身份,而且发迹之路颇有蹊跷的人物,是他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因为从这种人嘴里,一定能翘出来不少东西。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文弱的书生也有硬气的一面,水刑都用上了,书生也没开口,那副模样倒是让男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叹了口气,但其实心中更多的是遗憾而不是担心,事情做得干净,燕王府是不可能查到山里来的,最多也就是把场面伪装一下,扮成杀人越货的歹人,这事估计闹腾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要身份不暴露不把燕王府这个火药桶点炸,事情就不大。

山道难行,但男人已经走得很熟,等到竹林出现在眼前,他揉了揉脸恢复成那副面无表情的冷厉模样,确认了火把还在,就抬脚走了进去。

这次的述职怕是有点难做也不知道大人会不会迁怒这种有功劳抢功劳出了事就扔黑锅的上司为什么还不去死北平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朝廷做事为什么会这般不利索?要是换了以前

随意地想着一些事情,溪旁的竹屋出现在了眼前,倒是没什么声音传出来,男人抽了抽鼻子,酒气有些重,他便也起了些怒意。

这般混蛋肯定又喝酒了

门虚掩着,船不见了,该是老三的那口子带着孩子下了山不过那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把老三治得服服帖帖,这次又要跟着老三南下,要是让她知道了老三在金陵养的那个女人

风声呜咽而过,溪流的水声潺潺,男人推开了虚掩的门,训斥的话都想好了,但还没来得及适应竹屋里的黑暗,就听见了些奇怪的声响。

像是什么松开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会这么黑,也没来得及思考这到底是什么声音,破风声就先一步传了过来,某个东西掀起的风甚至吹起了他额头的头发。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脚趾扣紧了地面,手没去拔刀也来不及拔刀,男人大力蹬地,身上的布料绷出了细碎的撕裂声,这般迅如脱兔的反应想来是什么都能躲过的

如果没有那弓弦绷紧的声音的话。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腰侧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异物入体的感觉很不好,自然也让男人在空中失去了些平衡,一个吊起的梁木被绳子牵引着朝他砸来,直奔他的脸庞,这种危急时刻,男人也只来得及微微侧身,避过直奔头颅的梁木,在空中被撞得打了个转。

轰然巨响,尘土飞扬,余力未尽的梁木轰垮了门槛,巨大的震动中,男人倒在了竹屋前的地面上,狠狠吐了口血。

持着弓弩的人影从竹林旁走了出来,看起来也有些踉跄,他扶着竹子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给弓弩上弦,地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弓弩又响了起来,几发弩箭破空而来,除了一支插进了大腿,其余的都扎到了地上。

那人影似乎愣了愣,声音虚弱:“我他妈明明瞄的是头”

地上的男人只迟疑了两秒,没有喊人,也没有拔刀,当看到那人影又有给弓弩上弦的动作后,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入了竹林。

当踩碎竹叶的声音响起之前,顾怀已经在一个坑里坐了很久。

他很好奇,好奇是谁究竟想对自己下手,好奇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声不响把自己绑出北平,好奇是谁能查清楚他和燕王府的关系,好奇是谁想搞清楚其中的原委把他给泡了水这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肝,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估计也睡不好,让他解开了船却没坐上去,而是等待了好久好久才见着了一个活人。

弓弩是在房里找到的,可惜射不准;梁木终究还是小了点,没让走进去的男人一下子失去反抗能力,因为顾怀两只手都受了伤;弩箭还是少了点,要不然再射几次也不用这个动作吓人

不过也够了。

男人跑得不快,军弩的力道还是很足的,虽然差点准头,但还是中了几箭,男人跑得干脆利落,想来是个识时务的角色--这样的顾怀就很喜欢,比刚才那几个莽夫好上太多,一言不合打生打死干嘛?坐下来聊聊天多好。

口鼻之间有些不适,顾怀吐了口唾沫,里头全是血,他摇了摇脑袋,尽量让自己别晕过去,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男人身上。

对别停就这么跑,真要回头拼命自己没了弩箭还不一定拼得过,最好多流点血,多消耗些力气,倒地不起奄奄一息是最好的--那时候人想活下去的欲望会压倒一切。

溪流的水声已经快听不到了,前方奔跑的人影大概是绊到了竹根,摔了个结结实实,然而男人很快就惶恐地爬了起来,却被同一个地方绊倒了两次。

“搞成这样何必?”顾怀咳了咳,擦了擦汗,举起弓弩走近了些,“让我看看”

日光穿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顾怀仔细看了很久男人的样貌,看着他扭曲的脸庞和颤抖的嘴唇,最终确认了自己真的不认识。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能不能告诉我,咳咳,你们他妈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