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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道:“你也不必谦虚,你在太平府的情况,朕也是略知一二的。办得很好,将来还要努力。”
张安世道“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张安世并没有留太久,朱棣这次特意召见他,主要就是问徐景昌那几个家伙的行踪问题,既然这事已经有了结论,张安世便也没有过多逗留。
告辞出宫,他又立马回到了栖霞。
却见街街面上多了许多校尉,他露出不悦之色,将陈礼召来“怎么这么多校尉出现在街面上?”
陈礼擦了擦汗,才道:“一伙镇江的流民和一伙凤阳府的流民打起来了,人太多,巡捕压制不住,卑下带人去帮衬了—下。”
张安世恼怒地道·“入他娘,打什么打,真是岂有此理!刚刚陛下还夸我办事稳妥,太平府治得好,转过头,你们就惹出事来!”
陈礼带着几分委屈道:“主要是流民太多了南直隶各府的流民,都往这边来,大家的习俗不同,口音也不同,稍有摩擦,便各自去寻同乡帮衬,—出来就是一窝,密密麻麻的,连卑下都觉得吓人。”
听到缘由,张安世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便道·“巡检司的巡捕,看来要增加一些规模了。除此之外,要严惩闹事的。当然……还得想办法在各地,让各县牵头,办一些安置所。许多人来了咱们太平府,对这里陌生,也不知该怎么落脚,而那些想要招徕人力的,也缺人力,又不知该去哪里招募人。这牙行的紧要性,便凸显了出来。”
陈礼道:“公爷就别提这些牙行了。许多牙行,都奸猾得很,他们一面向作坊的雇主收—笔银子,转过头,又去煳弄那些流民,说是介绍他们去干活,还要教他们签卖身契,说要从薪俸里扣下一部分来抵介绍的钱。他们两头吃,等雇工们事后察觉,闹将起来,这牙行便仗着他们人生地不熟,又去欺人。”
张安世勃然大怒,怒道:“入他娘,看来该管—管了!”
“公爷一句话,卑下这便去处置。”
张安世却是摇摇头:“锦衣卫干好自己的事,这样的事是巡捕管的,你们不便插手,大家各司其职才好。不过官府却需拿出一个办法来,得筹措一个劳务厅,专门斡旋此等事,对不符合规范的牙行,直接关闭,免得引起争端。”
还没歇歌一下子,张安世只深吸一口气,便马不停蹄的,又去找高少尹和李照磨商皇。
转眼过了年关。
一到年关,就是宫廷御酿最畅销的时候,许多府邸里,酒水堆积如山,偏偏张安世没人来送礼,有也是一些门生故吏们来拜访一下的。
大家都知道张家有钱,可谓是富可敌国,他们那点礼,拿不出手。
张安世难得清闲下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张长生逗弄了老半天,眼眸里也显露着为人父的温情。
徐静怡的肚子又渐渐的大了。
不过徐静怡提及到了自己的堂弟徐景昌的时候,不禁很是忧愁:“也不知身负什么皇命,大过年的也不见人,定国公府冷清得不得了,父亲也对此很担心。”
张安世看着自家夫人皱起的眉头,这才将张长生搁在床榻上,让他自己坐着。
张长生张大着眼睛,一脸懵逼,口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身子包得似粽子似的,似乎并不想坐,于是身子直接后倾,而后便倒在了枕上,然后撇开腿,调整了一下睡姿,便伸出舌来,舔食着自己的嘴唇。
张安世看了看儿子自娱自乐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可还是硬逼着自己将目光移开,看着一脸忧心的夫人道:“是啊,真可怜,大过年的,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呢。不过他也是大人了,他会管好自己的。倒是你,现在身子重,别思虑太多!”
徐静怡看着自家夫君对自己关切的样子,皱起的秀眉便渐渐放松了一些,微微笑道“哎,也罢,他是定国公,办皇差是应该的。”
只是她还是略略有些担心∶“我听有人说……他们]……他们出事了。”
“出事?”张安世一愣:“出了什么事?”
“说是死了,只是陛下害怕他们的家人悲伤……”
“不会吧,我觉得陛下不是这样的人。”张安世道。
徐静怡道“这可吃不准,夫君你想想看,什么差事,以至于连一点音信都没有?陛下那边,也语焉不详,夫君……我那叔叔当初被杀,已是可怜了,若是现在……再……哎……”
张安世便连忙安慰道:“徐景昌的面相,一看就是王八相,属王八的,一般没这么容易死,你就不要多心了。你现在怀着身孕,切切不可伤心,我敢保证,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他肯定能回来的。”
徐静怡吁了口气,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手轻轻地捧着自己的肚子,道:“也只能往好里去想了。”
这时,张长生似乎舔舐嘴唇有些厌了,便开始唧唧哼哼起来。
张安世只好将他重新抱起,见这小脸似乎带着怨愤,一副不满之色,张安世一时童心作祟,便故意瞪大了眼睛道“儿子,你看谁?”
张长生眼珠子也瞪着张安世,似乎吓了一跳,扁着嘴,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似觉得张安世凶相使自己不安,便连忙乖乖地将脑袋贴在张安世的胸前,蹭一蹭,以示亲昵。
徐静怡倒是心疼了,忙道:“你别凶他,他胆儿小。”
张安世倒是笑着道:“看来这个不用验,必是我亲生的。”
“怎能不是你亲生的……”徐静怡嗔怒。
“我开个玩笑而已。”张安世轻轻地摸一摸张长生的头,才道:“见他这样胆小,我也就放心了,这孩子将来能活一百岁。”
时间悄然而过,到了开春,邓健那边传来了消息,大量的种子已可以推广了。
不只如此,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张安世匆匆赶到了农庄。
这庄子规模已大了不少,足足上千顷土地,田连阡陌,且庄户也是极多,足足几个村落。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犯官眷属的村落。
这些犯罪之人的兄弟和子女们,起初送去了诏狱,朝夕不保,那地方……在他们眼里便如阎王殿似的。
可哪里知道,却都被送到了这儿来。
他们胆战心惊地在此安顿下来,后来渐渐发现,没有人拷问他们,也没有人侮辱女眷,甚至……连看管的护卫也极少,只是让他们听从邓侯的安排,自己找食,无论是纺织也好,还是耕种也罢,养活自己便是。
当初若是直接将这些人送来,他们必定是抱怨的,可若是先去了一趟诏试,却又送来,他们的心里却只剩下感激了。
此时此刻,—切的骄傲都已破碎,能苟且偷生,已是万幸之事。
所以他们也开始渐渐地适应,挑粪、插秧、收割,观察每一块田的情况,甚至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读过书,有不少见识,邓健甚至让他们专门负责记录各处试验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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