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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真是什么阴司使者,是以也不能够决定,常明能否在这阳间再多留几日。
只不过,有一件事他能够做,那便是找出,谁才是杀死了常明的凶手。
姜砚之想着,并没有回答瑶娘的话,却是问道,“瑶娘,那日夜里,你可看见凶手的模样了?”
不怪姜砚之多想,瑶娘被拖进去之后,同那凶手独处了好一会儿,她是最有可能瞧见凶手的人。
瑶娘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那一夜可怕的场景,有些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是谁,他一直戴着面具,那面具十分的可怕,我闭着眼睛胡乱的挥着手,拼命的反抗……”
常明不忍心,抱住了瑶娘,“莫怕莫怕,已经没事了……”
瑶娘吸了吸鼻子,奇异的镇定了一些,“他他……对,脚步声,我是学唱曲子的,对声音十分的敏感,当时我很慌乱,一些细微的声音没有注意,但是他的脚步声,很独特,很清脆,对,很清脆。”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脚步声很响?
鞋底子通常都是纳的千层底儿,软软的,走起路来,便是那脚步重的,也应该是闷闷的声音才对。
“那人是马精还是驴精,脚上难不成还钉了铁掌不成”,闵惟秀忍不住插嘴道,之前常明也提到过,奇特的脚步声。
许是他们二人,都熟通音律,所以最容易注意到的,便是声音的不同。
“除了那徐慕卿,你们平日还惹过什么人没有?”姜砚之又接着问道。
常明有些讪讪的,“我们这些下等人,经常被那些达官贵人欺负,偏生我见不得瑶娘受委屈,经常言语上与人起冲突,若这样也算得罪人,那还真得罪了不少。只不过,若是说打起来了,只有那徐慕卿一个人。”
“当天在樊楼里,徐慕卿大放厥词,说让我等着,他把我弄死了,将瑶娘抢回去做妾……哦,他还说,让我走夜路当心一些……是以我认定是那徐慕卿,后来质问他,他却是装傻充愣的,抵死不认账……”
“若不是他,还能是谁呢?今日他又想对瑶娘动手动脚的,我实在是忍不住,被那李大官人给拦住了。”
姜砚之闻言,站起身来,“走了惟秀。”
闵惟秀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烤羊腿,巴巴的咬了一口。
早知道今儿个出门,就应该先摇个签儿算个卦了,简直是大不幸啊!
在二皇子府里,一桌子好吃好喝的,硬是只吃了一口鱼,便死人了。
好不容易来樊楼叫了流水的山珍海味,这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得,又看见死人了。
可怜这羊腿,都凉了还没有被吃掉,羊儿简直是死不瞑目啊!
一直靠着门不敢动弹的松仁瞧着,眼睛都直了!
全汴京城谁不知道,闵五娘子是个厉害角色,杀人那跟河边锤衣服似的,砰砰砰的一通乱锤。
他先前还以为是夸张了的,武国公府的为她造势罢了。
今日一见,三大王在他心中的形象,越发的高大起来!
对着一个刚看完了腐烂人腿,就能够啃得下羊腿的虎娘子,三大王竟然能让她说走就走,乖乖听话!
莫非三大王瞧着软绵绵的,实际上是个硬茬子?
譬如说是一个隐藏着的武林高手?闵五娘子打不过他,所以才嫁给他?
松仁想着,忍不住懊恼起来,难怪之前他寻了那个琴师来,闵五娘子瞧不中,原来那人徒有其表,并无其神啊!
三大王其实不是那火炉子里粉扑扑香喷喷的栗子,他是那从火中掏出栗子的火钳啊,刚刚的!
闵惟秀一边啃着羊腿,一边跟着姜砚之走,走到门口,往后一甩,那羊腿骨咣的一声,落回了原来的盘子里。
一旁的安喜瞧见了,忙递上了帕子,“小娘,咱们去哪里?”
闵惟秀擦了擦嘴巴,“当然是去会会那徐慕卿了。姜砚之脸上没开花啊,你老盯着他瞧什么?”
姜砚之一听,看向了松仁,忍不住打了寒颤,这个光芒他见过!
上次他同惟秀蹲树上看大舅哥迎亲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学子,叫什么来着……就是这么看他的!
好似他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肉,看一眼就能够长生不老似的。
松仁听到闵惟秀的声音,一个激灵,低下头去,乖乖的站了在一旁。
隔壁的屋子里,闹哄哄的,站在门口,都能够听到屋子里的喧闹声。
“淳哥,还是你们家老爷子眼光好,你家阿妹若是嫁了二皇子……苟富贵,勿相忘啊!”说话的人声音嘎嘎嘎的,跟那被人掐着嗓子的公鸭子一样,难听得很。
紧接着,便有人吵吵道,“瞧你说的,嘿嘿,我听说啊,宫中那一位要死了……”
姜砚之黑了脸,直接推门而入,瞪了那大嗓门一眼,“我瞧你印堂发黑,嘴唇发青,天生就是一副英年早逝的模样呢!”
那人撸了袖子,刚想骂人,一转眼瞧见是姜砚之,顿时息了声。
若是说太子金贵,寻常人见不着,二皇子低调,人见着了也不认识,那姜砚之就是那街上的混混,不在江湖混,江湖都有他的传说,出了名的混不吝,见人就坑,见谁都敢坑。
姜砚之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寻了上座坐了。
大嗓门拱了拱手,“三大王,徐慕卿有礼了,三大王慧眼如炬,下官三岁那年,便有那游方和尚说,定是要英年早逝的。三大王听声都能够断命,厉害厉害!”
闵惟秀一听,不乐意了,“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难不成你在崇文馆是用嘴来修书的?”
徐慕卿轻蔑的看了闵惟秀一眼,“郎君们说话,哪里有小娘子说话的份,闵五娘子还是自重的好。若是不通圣人言,在下家中有薄书几册,可以赠予闵五娘子。”
“她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御前议事,闵五都能说话,莫不成你比官家相公们还金贵?我瞧你的确是只读过几册书,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浅薄得以为这开封府是姓徐的说了算了。”
一旁的李大官人忙拽了拽徐慕卿的衣袖,“徐兄慎言,三大王,他喝多了,难免有些狂浪,还请三大王莫要见怪。”
姜砚之哼了一声,什么喝多了,不过是这么崇文馆里的酸秀才,压根儿就瞧不上他同惟秀,觉得他们不过是纨绔罢了。
徐慕卿一听,大了舌头,“三……三大王,这是要仗势欺人?还不许人说话了……了不是?”
姜砚之却是笑了,“你拽那瑶娘的时候,不也仗着你叔父是崇文馆的徐骑省么?我一没拽你,二没骂你,何谈仗势欺人?你说我嘲你英年早逝?那不能够啊,你自己个不也说,我说得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