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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骜恶狠狠地瞪了眼小黑，先前不住地使眼色，奈何小黑是个缺心眼的诅咒货，根本就没察觉到。
血月鬼族作为前身之事龙骜或有所知，但久久不提就是害怕这孩子有心结。
这孩子通透豁达，有血有肉，爱憎分明，什么都好。
但太过于分明，也不好。
仗义之人的痛苦往往源自于自己的仗义！
小黑后知后觉，眼巴巴地看着龙骜，双手合十朝着龙骜摆动几下，唇动无声却是龙骜看得见的乞求：
「求求了，大龙龙。」
龙骜的龙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抬起下颌，摆出最大的豪迈架势，似是在说此事包在他的身上了。
好在楚月眼下的注意力，都放在灭地雷的生死大劫之上。
……
“焚影自成云，影做吾血肉！”
论剑之地的天机塔信徒们，以及大炎城内的天机塔成员，这一刻，俱都双手合十行伽跌坐。
信徒们集体的吟唱，哪怕被偌大的沉重的黑色斗篷遮住了眉目，似乎都能感受到从信徒们身上传递出来的真挚。
吟唱声恍惚如彼岸尽头的梵音，这海神大地的众生影子躁动不安，大雪中的菩提树叶沙沙作响，这白茫茫的天地分不清真与假！
“早登极乐殿，才是真长生！”
信徒们吟唱完毕，每个人被雷霆电光映照出的影子，骤然凝聚成了黑雾之火。
仔细瞧去，黑雾火的凝聚，是无数只细小的黑雾虫形成。
火焰焚烧掉了他们的衣袍、斗篷，露出了一张张逐渐如画纸被揉碎的面庞。
皮肤被斑驳焚烧灰烬散于长空好似风的尾声，集狰狞、祥和于神情之中。
一双双噙着泪水的眼睛尽是对极乐长生的向往，身上的痛苦不足以撼动向往信念的半分。
每张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笑容。
影火焚烧吾躯。
道道黑雾光柱从天际信徒们的脏腑迸发，直冲云霄而去。
不只是论剑之地和大炎城的天机塔内外！
大江南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光柱。
人们这才知道，天机信徒，遍布了地角天涯。
而天机塔的雏形，就是一场用信念送命的骗局。
楚月瞳眸紧缩，血丝覆白。
第五长虹的心狠就像是没有尽头的路和等不到天明的长夜。
他在这些年内，把无根浮萍的人们，搜集到一块，筑造华丽凄厉的长生梦。
再在梦里殒命，破碎，成为周怜完成“虚妄局”的踏脚石。
且是心甘情愿，不肯回头！
楚月双手紧攥成拳，情绪翻涌，目眦欲裂，看着地上的影子愤怒又憎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楚时修怒吼：“生命之沉重可贵只此一次，你们却要自甘自戕自焚于天地间？”
他距离天机塔阵营很近。
和楚世远背道而驰愿意留下来的他，虽害怕直面死亡，却也慷慨愤然，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幕。
他瞪着眼睛看向这些甘愿自焚的天机塔信徒，咬着牙低吼声，快步靠近过去。
“楚时修！”楚月沉声喝道，“站住——！！”
楚时修侧目循声看来。
她的眼里有威严，如这灭地的霹雳惊雷。
楚时修皱了皱眉，颇为不解。
他以为，明月会比他更想阻止这些人。
难道说，他先前的所见所闻所知，都是虚妄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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