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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化形大妖入世，他们都已经是皇阶以上的修为，自然是以看客的角度来看人间，有的甚至并不与人类多接触，只是会坐在某处静静看看而已。
至于那些会和人类接触的，也基本都是和高手打交道，或者与大宗门的人交流，哪里会看到最底层的事情。
所以冰灵看到的比他们更多，难免会更加疑惑。
人类这样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妖族的模式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红尘炼心诀却开始自发运转，天地元气悄然于她的身周聚集，一遍遍冲刷她的经脉又汇入丹田之中。
这是对心的历练，就如红尘炼心诀的初衷一般，关于道心的修行其实就是在潜移默化之中不断前进的。
今天冰灵见识到了这许多东西，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的心境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上升。
飒然风声起，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高大身影落在了她的身边，就好像是从夜幕中出来的一般。
冰灵没有抬头，现在在南阳宗能够发现她的存在的人，大概就只有夜溟渊了。
“你似乎……又长大了。”夜溟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
他说的确实没错，随着冰灵心境的上升，宝石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天地源息灌输，再加上这两天她吃了自己炼制的丹药，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地阶巅峰，身体也随之成长到了十四岁的样貌。
看着少女已经变得玲珑有致的身材，夜溟渊暗自懊恼：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点歧义……她应该没发现吧？
在思考大事的冰灵显然没想那么多，而是缓缓问出了她所疑惑的问题：
“你说修炼是为了什么？人族与妖族的修炼方法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为什么人会如此的矛盾呢？”
夜溟渊沉默良久，终于沉声回答道：“这三个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第一个问题，恐怕每个修炼者都有不同的答案，每个生命都不会有完全一样的经历，所以立场不同思想也不同，那么修炼的目的也不同。”
“第二个问题，人族与妖族都在天晟大陆上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不管哪个种族都不断有强者产生，两个族群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延续传承，所以不管什么修炼方式存在即为合理，没有正确与否。”
“第三个问题，人确实是矛盾的，但其实和第一个问题差不多，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的人薄情，有的人重情；有的人视名利如粪土，有的人一生都在追名逐利……所以你觉得人类矛盾，确实没错，他们的心思比起妖族更为复杂，想得多了做出的事情就难免矛盾。”
夜溟渊解释了一番，又说道：“当然，这些只是本帝的个人观点，里面也带有着我自己的思想，你也不能完全当真。”
“本皇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的观点倒真是中正平和。”冰灵此时才抬起头来看向他，微笑道：“听起来不像是邪帝会有的想法呢。”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更添几分柔美，尤其是笑起来，这位妖皇的五官和她霸道恣意的性格截然相反，娇柔又不失端庄。
夜溟渊低头看着她，眼底更加深邃几分：“经历的多了，有的时候反而会变得平和。”
“当然，这些只是对于这种问题的看法而已，至于说到有些事情的解决方案，本帝觉得大部分时候，杀就行了。”
“这点本皇也赞同。”冰灵霸气一笑，“尤其是看到今天的某些事情，本皇感觉对三圣殿的人更是无话可说了，所以……”
她把成立碧血丹青·暗部的事情说了一下，本来她就是需要夜溟渊几人帮忙的，没有人比邪帝殿的人更了解杀手怎么培养。
夜溟渊听完她的大致计划后，微微挑眉：“你这是要颠覆整个天晟大陆下层界的现行秩序啊。”
“反正是在三圣殿影响下所产生的秩序，颠覆了就颠覆了呗。”冰灵神情凝重地看向远方，“不然一旦魔族发起进攻，我们拿什么来抵御魔族，只凭着三圣殿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吗？”
“原来你还想到了魔族。”夜溟渊沉声道。
“你不知道关于魔族的事情吗？”冰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但是因为眼前还有更紧迫的事情，所以不曾详细了解过。”夜溟渊回答道：“我只知道，每隔一千年左右，天晟大陆边缘就会出现魔族入侵，人族和妖族会联手抵御之，现在距离下一次魔族入侵……还有一百年。”
“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修炼者来说只是弹指而过，也许你觉得还很遥远，但是本皇的心中却有种紧迫感……如果照三圣殿现在这个状况下去，人类高手战力只会越来越少，而到时候我们妖灵之森就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填补空缺。”
冰灵忧虑道：“那都是本皇的兄弟和子民，他们可以因为战斗牺牲，但不能为三圣殿的愚蠢而死，本皇不接受！”
“那么对于三圣殿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夜溟渊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下界的三大势力领头人，我们可以杀，可以改变这些势力的运作方式，但三圣殿汇聚了人类巅峰高手，如果消灭了他们，那么到时候参战之人岂不是更少？”
冰灵也沉默下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夜色。
半晌之后，她突然说道：“你觉得，人族与妖族之间真的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夜溟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等着她继续说。
冰灵果然继续道：“魔族嗜杀邪恶，魔功会造成生灵涂炭，和我们难以共存，但是人族和妖族之间却没有这种绝对的排斥关系，妖灵之森中有着人类需要的资源，人类世界也有吸引妖族的地方，化形大妖的样子和人类别无二致，我们之间甚至还存在着可以互惠互利的伙伴契约……”
“你说存在即合理，那么人族如果与妖族成为朋友，通过伙伴契约来进一步提高实力，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或者说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本应如此。”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这种局面？为什么我们妖族入世，连身份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被人知道？”
“本皇觉得不应该如此，所以就想试着去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