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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喝完总算是凉爽了,白旭尧又把第二碗端上去。
于婉推开:“你喝吧。”
于婉不知道她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面总会出现勾人的光,白旭尧不敢再看,专心的睨着手中的碗,一口气喝完。
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雕花小盒子:“给你贺喜的礼物。”
面前的这张脸在月亮的荧光下泛着吹弹可破的光,白旭尧从盒子里把一根发钗拿了出来,是一个镶了宝石的花簪。
于婉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白旭尧瞬间了然,把花簪给她戴上。
眼睛微抬,于婉笑成百花中最艳的那一朵。
一点就透,可造之材。
这种异样的感情,于婉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点痴迷、有点依恋,甚至生出两个人在一起长长久久的愿望来。
她不知道的是,白旭尧也是这样想的,除了身边跟着的忠仆,两个人将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自从,赐婚的懿旨下来之后。于婉从丫鬟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九皇子的一些消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皇后一族势大,祥贵妃也在虎视眈眈,没有母族保护的他身单力薄,再加上皇上偏听偏信,要是打起他手中兵权的主意?
长此以往,就会成为粘板上的鱼肉。
于婉拉着白旭尧在花藤下坐下,开口就问:“结了婚之后,你还回边关么?”
“可能回不了。”
于婉静默了一会儿,终于是说出了心里话:“皇上要收回你的兵权?”
“嗯,今日早朝,他已经试探过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白旭尧神色黯然,从15岁起,就被逼到了军营内,他刚磨得一身铜头铁骨,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要拔掉他身上的鳞甲。
见于婉不说话,白旭尧走过去,把于婉的头环在胸前:“和这样的我结婚,你怕么?”
怕?于婉的经历不比白旭尧轻松,水里来火里去,什么苦头没吃过,从悬崖上下来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既然活着,多一天就赚一天。
“我要是说声怕,他们就能不做伤害你的事情?”
皇权之争从来就是无解的,不死不休,等于没问。
“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勇敢的面对,我陪着你。”
这句承诺在白旭尧的心中翻起波浪,上天是厚待他的,于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信,订婚之前,于婉还是个恶名在外的丑女,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
白旭尧走后,于婉回了卧室内。
封灵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屋顶,看见进来的于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兴冲冲的,与刚刚的她判若两人。
“那个是九皇子?”只闻其名,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虽然是匆匆一瞥,那俊朗的英姿让封灵欢喜,也为于婉能碰见这样的良人而高兴。
不枉于婉待在深闺22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给个意见,你这未来的表姐夫,你可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封灵上前圈着于婉的胳膊,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我未来的夫君要是有表姐夫一半的风姿,我就满意了。”
阜缤是个富饶的城邦,道路是成环形状的。
于婉和封灵穿着丫鬟的服装从于府偷跑了出来。
于府的大门口依然是锣鼓喧天,离得远了还能听见咚咚呛呛的锣鼓声。出了于府的侧门,两个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后面有鬼追似的。
于婉拍了拍封灵,说话都大喘气:“别跑了,够远了。就算现在被发现了,找我们也要好长时间。”
日头正烈,封灵叉着腰,拿着巾帕扇扇子,侧头看了看街道,一时间有点茫然,心内嘀咕胭脂铺子是哪个方向了?
她上一次是和祖母坐马车来的,只知道旁边有个很大的酒庄叫明德庄,门口还有两个石麒麟兽。
于婉见封灵看着街道一脸的茫然,联想到这个时期对女性的制约,立马就明白了,于是说:“反正出来了,我们先逛逛,买点小食吃,早饭没吃好。”
封灵自然乐意,拉着于婉,两个人往人流最热闹的街道走去。
古时候的街市只在电视里面见过,没有人流如织的场面,不过道路很宽敞,马车、牛车,街道上随处可见。
来往的多是男人,个别女人的身影掺杂其中,多是盘着鸳鸯髻的妇人,像她们这样的丫鬟也是少数。
两个人往街边一站,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这样下去,麻烦事情肯定很多。
于婉从全医疗系统中幻出一个药膏,抹在脸上油黄铮亮的,没来的让人恶心。
两个人躲在暗处,在各自的脸上鼓捣了一番,彼此对望相视一笑,确保无比的安全之后,才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游荡。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封灵虽然经常和祖母一起外出,都是隔着马车帘子对这些看得见摸不得的东西,望梅止渴,现在的她亦如被放出笼的雀儿,看什么都稀奇的要命。
“姑娘,要一个么?”摊铺老板见有客人,忙着招呼。
于婉指着糖人,问:“喜欢哪一个?”
“我要这个蜻蜓的。”
于婉把钱付上:“谢谢,两个。”
府内有月例银子,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出过府,也没有让丫鬟们买过任何东西,出来的时候,乔苓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连带着以前攒下的。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拿着两个糖人的姑娘站在路边侧目望去。
行人已经散在道路的两旁,马车上的华盖一荡一荡的。
白旭尧巍然的坐在马车内,对面坐着的是祥贵妃的儿子,皇三子白旭明。
从回来到现在,皇后和祥贵妃的人一方面打压他另一方面又极力的拉拢,有恃无恐,也就是看在他势单力薄,知道了,也不能掀起波浪。
“九弟,明德庄最近出了一款新菜,我吃着味道不错,就想起了你在北地苦寒的三年,心中特别难受,特意带你过来尝尝。”
“三哥有心了。”
15岁的白旭尧在阜缤活不下去被迫跟着军队去了北地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身边的那几个心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是掌握在手中的权利和财力。
要想强大,这两样缺一不可。
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他除了打击异己,稳固地位,同时开始着手商业经营,明德庄就是他迈入商业的第一步。
白旭明挑起帘子,往外张望:“拐过这条街,就能看见明德庄,去年刚建成的,这三年你不知道阜缤的变化,哥哥带你去开开眼。”
刚想放下帘子,白旭明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真丑。”
白旭尧从掀开的帘缝中往外看去,先是一愣,然后展颜,因为看见了一双烙印在心里的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