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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苍亭大败,袁绍彻底失去了与曹操争锋的心气儿与力量,忧虑与惊怒之下,返回邺城不久之后便一病不起。
卧在榻上的袁绍最近时常回忆自己这一生的过往,从谋划天下大乱的步步心机,再到后来独霸一方的意气风发。
他袁绍曾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个天下共主,然而现在冰冷的现实彻底摧毁了他的心力,如今病卧在床,本来便是心灰意冷之时。
而让袁绍心烦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妻子刘氏最近时常旁敲侧击的暗示他立嗣的事情,那情形就好像在告诉他袁绍自己来日不多一样。
可他袁绍虽然卧病在床,但很多事他想得也是非常明白的,自己虽然名义上还有四州之地在手,可并州已经是无兵可用。
曹操只要想,则只需一部偏军便可传檄而定,而立嗣之事更是骑虎难下,若立嗣袁尚,则袁谭重兵在外,必然是兄弟阋墙的局面。
而自己身边可都是三子袁尚的人,若是立嗣袁谭,则邺城必乱,恐怕病重的自己都有死不瞑目的可能。
而随着袁绍的久病不起,以刘氏为首的三子一脉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
面对在冀州埋下的密探所传回来的情报,曹操曾问过陈忠,而陈忠的回答让曹操也是久久无语。
“谋人者,人恒谋之,灵帝之死,他袁绍难道没做手脚?要知道灵帝去世时只有三十三岁,那个什么裸游宫,里面住着的女子大半可都是世家进献的。”
“还有那个甄逸,一个能生下八个孩子的人,刚刚年满三十就重病去世,其中没有什么意外你觉得可能吗?”
“袁绍虽然做事隐蔽,不过稍微分析一下就能明白个大概,如今轮到他挡了别人的路,被人灌上几碗慢性毒药又有什么稀奇……”
郭嘉在一旁欲言又止,陈忠见状,呵斥道:
“别跟我说灵帝用的是补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寒食散原本是用来缓解先天体寒之症用的,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若非对症而用便是剧毒之物。”
“那增强体力的效果,不过是个错觉罢了,你也趁早戒了去,否则你活不过四十!”
郭嘉撇撇嘴,对陈忠的说法有些不以为意。
可曹操闻言却是大惊失色,急忙问道:
“孝先所言可是真的?”
陈忠没看曹操,反而盯着郭嘉说道:
“寒食散算是古方,原本并不算出名,直到武帝时的淮南王刘濞才传出名声,那刘濞颇擅房中之术,因此对寒食散倍加推崇。”
“可实际上,这寒食散用药的根本乃是以毒攻毒之法,若是对症施药,只要控制剂量的确算是良方,但只取其附加作用,无异于饮鸩止渴,时间长了必然反受其祸!”
曹操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常年患有头风之症,这寒食散也是他曾经的常用药之一,如今因为陈忠的方子将以前的药都断了。
不过原本以为这寒食散就是味补药,现在偶尔也还会为了增加房事之乐而用上一点,现在听到这些,那能不害怕吗。
随后曹操详细了解了寒食散的弊端之后,掷下严令,即日起,寒食散这味药在治下全面禁止,任何人不得进行售卖与服用,若有人私自进行推广,则以谋逆论处。
曹操可是下了狠心,郭嘉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医术方面他却是一窍不通,对陈忠之言根本就是无从辩驳,现在曹操已经下令,只得放弃。
其实如果不是提起这么个话头,陈忠也是真想不起寒食散这个东西,毕竟服用寒食散的热潮真正开始流行起来是在魏末晋初的时候,目前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过能将这个隐患提前处理掉,也算是件好事,这也让陈忠不大不小的松了口气。
解决了寒食散以后的几个月再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李典率兵接收并州也是波澜不惊,几乎算是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唯一让曹操感到遗憾的是,与黑山张燕的接触不算愉快,这张燕既不言和,也不表露敌意,对此陈忠撇了撇嘴,没搭理曹操。
却是荀彧跟曹操讲,这袁绍如果彻底被平定,则黑山便会不战而降,此刻完全不必理会。
曹操闻言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个张燕的做法,毕竟一个能够占据优势而主动向朝廷献降的人,说明了这人并无太大野心,不过是想要在乱世中自保罢了。
转眼间便来到了建安七年,最近陈忠更宅了,只因为曹清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陈忠面对自己血脉的延续,还是非常的重视。
每天除了陪曹清聊天解闷之外,多出来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了制造婴儿物品上,什么婴儿床、学步车、儿童用自行车之外,更做了大量的小玩具。
这么一大堆心思奇巧的小玩意儿,顿时引起了曹操集团上下的兴趣,就连高顺这种面瘫都常常跑到陈忠府中求教,他家的夏侯涓最近也是大了肚子。
现在有人在前打样,他高顺也想做个合格的爹。
而袁绍一方,这袁绍勉强挺过了春天,刚刚入夏就撒手人寰了,虽然没有明确立嗣,不过袁谭在袁绍死前便被遣去青州主持地方政务,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无论是准备立嗣袁尚,还是考虑袁谭在邺城容易发生不测,袁尚独占冀州成了事实,袁绍死后,袁尚以袁绍遗命继承了袁绍的势力。
但实际上袁绍并未留下什么遗命,这所谓的遗命不过是逢纪、审配等人的矫诏,而袁尚的生母刘氏担心消息泄漏。
在袁绍还没有下葬的时候便将袁绍的几房妻妾全部处死,且手法极其残忍。
而逢纪前去向袁谭传命的时候,被盛怒之下的袁谭直接砍了,自此袁谭与袁尚正式决裂,如果不是担心曹操渔利,恐怕两个骨肉兄弟当时便会厮杀在一处。
曹操不愿错过如此良机当即亲率大军出黎阳北上讨伐袁尚,袁尚连战两场皆败,便从了审配之策,先是遣郭援联络匈奴人共击曹操,随后又遣使说服马腾等人共同出兵。
一时间曹操集团似乎陷入了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