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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溅出去的麻子颗粒，踩得嚓嚓响。
李娟大声喊：“爷爷，你脚底下不要乱踩了，等我扫干净了你再过来。”
何万里说的一句话让何宁心里一震。
“宁子，你去看看国民，他过的不好，他愁呢，你去看他，你把他接回来。”
老人说这话，眼神里泪眼巴巴。
这让李娟心里不好受：“哎呀爷爷，你又这个样子，你不要哭了。”
何宁手里的麻杆子举在半空中，愣愣看着八十四岁的老人抹眼泪。
“娟，什么意思呢，爷爷啥时候这个样子了？”
“就这两天嘛，一提到二叔就掉眼泪，说二叔跑城里去了，被军子哥家嫂子欺负，活不成个人，说让你去把二叔接回来。”
“啊？你咋不告诉我？”
李娟一脸愁绪表情：“我告诉你能怎么着呢，二叔在人家儿子跟前，你凭什么接回来啊。”
“因为爷爷需要他，就这个理由，我要把二叔接回来，我现在就去。”
李娟想了一下。
“宁子，那你赶紧去，骑摩托车去兰城，也就三个小时吧，赶中午刚好到军子哥家那个场地。”
何宁以为今天能开开心心在家一天，陪老婆儿子爷爷在院子里。
开玩笑，老八十了，想儿子想的摸眼泪，老汉娃娃，老人要当三岁小孩一样哄。
何宁挣百万家产，买不来二叔安安心心陪在爷爷身边。
进屋里，换好出门衣服。
摩托车骑上。
“娟，咱照顾爷爷，可爷爷抹眼泪，这算什么情况，我一定把二叔接回来。”
摩托车忽突突骑出去。
去往兰城，三个小时路程。
干事业挣钱，在何宁心里，并不是第一位。
让家人安安心心过舒服日子，才是他重生一回的目的。
挣钱事业，还有三十年。
爷爷伤心愁苦，有可能明天就走了。
想到这一点，何宁突然意识到，爷爷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
前天何霞来家里，触动了爷爷心里一抹感情。
这两天给娟叨叨，霞霞来看他了，红红也会来看他，军军也会来看他。
想到二叔家堂哥堂姐，何宁心里一抹沉重。
村长的话在耳边回响。
宁子，你们这姐弟几个，恩恩怨怨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能不能都往前走一步，咱都往前看？
何宁咬咬牙，摩托车骑到最快。
心里话给谁说？
二叔家一个堂哥三个堂姐，你们真看不明白？
我对爷爷好，我对二叔好，难道不是往前走出的一步？
你们冷漠着，你们就不能主动往前走一步？
让我主动跑去跟你们四个示好，那是绝对不可能。
……
何宁去接二叔的这个点儿，黄塬县医院里，何霞两口子已经从兰城返回。
他俩没把亲爸接回来。
站在病床前，看着小儿子瘦成了一圈，她猛扑上去抱住小儿子痛苦。
何红在她身边，说出一句话。
“霞霞，宁子交了三千块钱，大夫说，兰城医院的专家马上到了。”
何霞以为听错了，抬起头问:“大姐你刚才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