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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干木大夫鞠躬尽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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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施在魏国的变法并不顺利。

百姓懒惰成性,官吏散漫舞弊已久,大量田地荒芜,各行各业都是得过且过……

变法一下子能让这些重新焕发生机,激发昂扬斗志又谈何容易?甚至有的地方竟出现了武装暴动。星星之火也可燎原。暴动竟愈演愈烈,最后竟席卷全国。上将军庞涓责令庞冉将军率军到处镇压,杀了一批又一批……

屋漏偏逢连夜雨。附近的韩国趁魏国国内混乱之际,竟派兵侵犯魏国,占了几个城池,掠得了大片土地。后多亏了庞冉将军率军及时赶到,并与其浴血奋战,终于打跑了入侵的韩军,夺回了失去的城池和土地。

魏惠侯寝食不安,愁眉不展,对新法的推广竟然也动摇了起来。先前不赞成变法的顽固大臣又趁机煽风点火,这让魏惠侯更加犹豫不定。眼看新法的推行竟要半途而废,惠施、庞涓等一众改革派也如坐针毡。

久不上朝的干木大夫李注爷爷得知情况如此之严重,连夜从封地赶到安邑,去觐见魏惠侯。

当值太监高进领干木大夫李注爷爷直接来到魏惠侯的寝宫见到了魏惠候。

干木大夫李注施礼完毕后,直接说道:“打扰君上安寝,实在是不得已啊,恳请君上原谅!”

魏惠侯扶起干木大夫李注说道:“老大夫不辞劳苦深夜来访,定是有什么要对鎣说教的,还请李老大夫不吝赐教啊!”

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望着魏惠侯恳切地说道:“赐教不敢当。老臣此来就是要告诉君上,变法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停啊——”

魏惠侯扶干木大夫李注坐下,说道:“老大夫您老继续说,鎣洗耳恭听!”

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接着说道:“以前李悝相国的变法也是困难重重,最后不也坚持了下来,成就了我大魏强国嘛!最大的智慧不显现,担当大事的人的成就就较晚。从前啊,大禹治水时,人民拿起瓦石对治水工作横加阻拦。治水事成,功业已就,为万世带来了利益。禹的目光很远大,而当时的人民哪里能知道啊。所以,不能与人民商讨发展变化的必然势态,只能与他们共享成功的快乐。”

干木大夫李注爷爷啃啃咳嗦了两声,停了一下,喘口气,接着说道:“从前,孔子在鲁国开始被任用时,鲁国人怨恨地唱道‘穿着鹿皮衣,又穿朝服,抛弃他没关系;穿着朝服,又穿着鹿皮衣,抛弃他没罪过。’结果啊,孔子被任用三年之后,鲁国全国上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就是大智的运用,本来就难以让人知晓的啊!

“子产开始治理郑国时,让田地有了界沟,都市和四方人民的穿着不同,人民互相一起歌唱着‘我有田地,子产要来收税;我有衣帽,子产要来收缴。有谁要杀子产,我们将给他帮忙。’结果,三年过后,人民又歌唱着‘我有田地,子产让它生产五谷;我有子女,子产谆谆对他教诲。子产假如不在了,有谁来继承他呢?’

“假使郑简公、鲁哀公面对人民的毁谤非议,就不再任用子产、孔子了,那么国家就一定无所成就,子产、孔子他们也一定无法施展才华了。不光是不能施展才华,即使被治罪,人民也会赞同的。如今世上都称赞简公、哀公贤明,称赞子产、孔子有才能。这两位君主都很懂得任用人啊!就像舟船、车舆开始出现的时候,人们都不习惯,等过了三代后,人们都习惯了。开始做善事容易吗?所以,听信毁谤之言,什么也做不成。功业的建立,要靠贤明的君主。

“从前,我们魏国攻打中山国时,任用乐羊将军为将。乐羊将军攻下中山国回国向文侯汇报,显示夸功骄傲的神色。文侯察觉到这一点,就叫主管文书的官吏把群臣和宾客献上的书信都拿来进上。文书抬来两大箱子书信陈条来。文侯让乐羊将军自己看那书信陈条。那些书信陈条中全都是责备攻打中山国的。乐羊将军看后羞愧不已,快步退下来,恭敬地向文侯拜了又拜,道‘攻打中山国之事,不是乐羊的功劳,是君上您的功劳啊!’乐羊将军攻打中山国的时候,议论的人对这件事的攻击一天比一天严重,假使文侯相信了群臣宾客的话,认为中山国不可取,那么,哪里还用得着两大箱书信陈条呢?只需要一寸长的书信,就可以让乐羊将军失去功劳,甚至下罪入狱了。文侯是贤明的君主,臣下尚且如此,更何况一般的君主呢?一般君主的祸患是,不能不让他去做,又不能让他中途不改。君主凡是去做中途不改变的事情,思想意志、视听行动无不认为正确,下臣谁还敢认为不对而横加怀疑呢?君臣全都一致去做,就不会有失败之事。

“这些就是商、汤之所以能消灭夏桀,周武王能消灭商纣的原因。也是越王勾践能消灭吴王夫差报仇雪恨的原因。所以,君上您更应该坚定变法的信心,对惠施更应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此,我大魏国何愁不一直强大富有,无敌天下?”

魏惠侯离开座位,向干木大夫李注曲身跪拜,满脸虔诚地说道:“老大夫您老的一番肺腑之言,令鎣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您老放心,在这里,我魏鎣向您发誓,向我魏国先君发誓,必定将新法进行到底,必定让惠施在我魏国一展抱负,施展出他的全部才华。鎣绝不负他!”

干木大夫李注颤巍巍地扶起魏惠侯,哈哈大笑,仰天而逝!

至此,春秋战国时期,魏国一代名臣老聃之孙干木大夫李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名字将永垂不朽,名扬千古!

魏国上下,举国哀痛,山河同悲。

魏惠侯身披缟素,手扶灵柩,率文武百官送干木大夫李注回到他的封地入葬。惠施披麻戴孝,一夜之间竟衰老了许多……

惠施和干木大夫李注之子李宫将军一起为李注守孝。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它就像有一种魔力一样,渲染着对李注爷爷的哀思和悲伤。在这令人窒息的夜晚里,惠施守在摇曳不定的孤灯下,倚靠窗前,望着夜空,思绪难平……

恍惚中,李注爷爷微笑着缓缓而来,从窗外飘然而入,迎着惠施温柔一笑道:“施儿,你怎么还不睡啊?你明天还得上早朝呢。”

惠施不知不觉泪水沿腮而下,顺着嘴角流入口腔,咕咚一声咽进了肚里,像是一块巨石,砸得心脏颤抖生疼不已!

惠施擦了一下嘴角,咧嘴一笑,道:“爷爷,我在这儿等你!”

“摆棋,咱爷儿俩有些日子没下棋了。”李注爷爷柔声说道。

“好嘞!”惠施飞快地把棋摆上,爷儿俩你来我往厮杀了起来……

下着下着,棋盘变成了朝堂,棋子幻化成了文武百官。魏恵侯端坐侯座之上,下面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正向魏恵侯侃侃而谈:“……你我以前都不是魏国人,现在咱们不都在为魏国效力,为君上尽忠吗?大家伙儿都知道,管仲,管夷吾是楚国人,不照样在齐国拜相,帮助齐桓公成为霸主;伍员,伍子胥也是楚国人,不照样在吴国做官,帮助吴王成为霸主;文种、范蠡也不是越国人,不也照样在越国做官,帮助越国灭了吴国;还有,我们在座的,不也有许多不是魏国人,不也照样在魏国效忠嘛……”

忽然,文武百官不见了,朝堂上只剩下魏恵侯和干木大夫李注爷爷两人。

魏恵侯握着干木大夫李注的手,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抽出魏恵侯握着的手,躬身下拜,泪流满面地说道:“现在,您把钱财花费在居高位的人身上,但居高位的人轻视您;把钱财花费在小人身上,但是,您又没有什么可以从小人身上得到的,反而又浪费了钱财。为了魏国的强大,也为了您的长治久安,您必须把钱财花费在虽然看现在没有什么地位,但将来必会成大事儿的人身上,这样,才能达到您的目的。”

魏恵侯向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深施一礼,道:“多谢老大夫的教诲,鎣自当铭记于心!请让鎣把惠施接来聆听他的教导!”

昏黄的灯光跳跃了一下,画面又转到了魏恵侯的寝宫——

魏恵侯扶干木大夫李注爷爷坐下,说道:“老大夫您老继续说,鎣洗耳恭听!”

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商、汤之所以能消灭夏桀,周武王能消灭商纣的原因。也是越王勾践能消灭吴王夫差报仇雪恨的原因了。所以,君上您更应该坚定变法的信心,对惠施更应该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如此,我大魏国何愁不一直能强大富有,无敌天下?!”

魏恵侯离开座位,向干木大夫李注屈身下拜,满脸虔诚地答道:“老大夫一番肺腑之言,令鎣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您老放心,在这里,鎣向您发誓,向我魏国先君发誓——必定将新法进行到底!必定让惠施在我魏国一展抱负,施展出他的全部才华!鎣绝不负他!”

干木大夫李注爷爷搀起魏恵侯,哈哈大笑,仰天而逝……

“啾……”一股劲风直奔惠施的面门而来,暗中隐藏的吴峰蹭地蹿出,挥剑击落来犯之物,剑气的余力扫灭了灯光。吴峰跟着纵身跃出窗外,只见一个黑影正向远处逃窜,吴峰提剑追了上去。

追到树林,杀手竟然不见了踪影。

吴峰持剑在树林里小心翼翼地来回搜寻,哪里还有杀手的半点踪迹?吴峰左手胡噜一下脸上的雨水,随手甩掉。这时,左边一股劲风袭来,吴峰看也没看挥剑荡了开去,树林里一片昏暗,吴峰就是想看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靠听,靠感觉。

树林里又恢复了寂静。

吴峰耳边听到的,只是雨水洒落树叶上的沙沙声响。树林不大,吴峰又搜索了几番,还是没有发现杀手的任何踪影,只得悻悻而返。

吴峰刚迈出树林,前面竟有几个蒙面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吴峰神情凝重了起来,这是要挡我回去吗?心念至此,蒙面人呼啦一下把吴峰围在了中间,旋转起来,只围不攻。

敌不动,我先动。

吴峰先发制人,发动了攻击——腾空向眼前的蒙面人掠去,面前的蒙面人挥剑荡开了吴峰的攻势。吴峰刚一落地,身后一袭劲风传来,吴峰微蹲,后面的剑刷的从头顶掠过。吴峰回手一剑,正中背后袭击者的胸口,又顺势把剑身拧了几圈拔了出来。袭击者捂着胸口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剩下的蒙面人一下子竟都愣在了那儿。

吴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腾空旋转了一圈,跟随着剩下的蒙面人捂着喉咙蹲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像拉风箱一样沉闷的声音。片刻后,都噗通噗通倒在了地上,腿蹬了几蹬后,就再也听不到一丝生机了。

“不好——中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吴峰突然心中大骇,飞奔而回。

屋里已经灯火通明,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水,触目惊心。干木大夫李注爷爷的儿子李宫将军正和惠施说着什么,李家的府兵个个手持兵器全神戒备。

吴峰来到惠施面前,内疚满面,躬身说道:“少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您,让您受惊了!”

惠施望着吴峰关切地问道:“毛蛋你咋样?没有受伤吧?”

吴峰握拳向自己的胸膛捶了捶,咧嘴答道:“我没事。您看,好好的!”

惠施嘘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宫将军吩咐府兵把尸体抬出去,等待官府前来处理。

吴峰把一个扎在窗框上的小飞镖拔下,悄无声息地揣在了怀里。

李宫将军把惠施拉到一旁,劝道:“施儿,你得回去了,这里太危险!”

“李宫大爷,我得在这儿给爷爷守孝呢,别的事暂且放一放,没事的。”惠施对李宫将军答道。

“我知道你对爷爷的感情,你爷爷在天之灵也能感觉到你对他的孝道。可他不会让你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的。你还有许多事要做,你还有君上,还有新法,还有黎民百姓在等着你呢。你对爷爷的孝是小孝,对魏国,对君上,对黎民百姓这才是大孝!你爷爷希望你的孝是大孝!”李宫将军对惠施谆谆善诱道。

“好,我回去!我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惠施泪流满面地答道。

当晚,惠施告别了李注爷爷和李宫大爷后,带着吴峰连夜回到了都城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