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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瓶儿正在家里,就听到大门被人拍得的咚咚响,急忙叫冯妈妈去看,只见蒋竹山药店旁的一个熟识的邻居急冲冲地进来,见到李瓶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李瓶儿听到蒋竹山被带到了县衙大牢里,心知不妙,俗话说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急得团团转,但是她一个女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冯妈妈在旁边安慰道:“姑爷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出什么事情,要是怕不妥,娘子就打点一下,免得在牢里受苦,这件事情娘子不好出头,我去办了。”
李瓶儿道:“冯妈妈有什么办法只管说了,”冯妈妈道:“是一些钱给管牢房的,他们收了钱应该不会为难姑爷,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人只认钱。”李瓶儿急忙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冯妈妈叫她使用。自己又做了许多好吃的,带了一些衣服给蒋竹山送去。
蒋竹山张华及几个相关人员被押到大牢里,这里为头那人叫牛二,众人来到牢房。小牢子对他们说道:“快过来拜见牛大人!”牛二喝道:“你们犯了啥事情?”蒋竹山道:“小人蒋竹山是被冤枉的。”牛二听到蒋竹山后连忙站起来走到近前,看个仔细,原来蒋竹山摔倒后头发披散遮住了面容,牛二见果真是蒋竹山,急忙拉起蒋竹山道:“原来是恩公你啊?你怎么也进了这里,”边说边把蒋竹山扶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
这牛二也是受过蒋竹山极大的恩惠。
牛二没有在牢房做差事之前,由安徽落魄到了山东东平府清河县里。那年冬天,牛二饥寒交迫病倒在街头,天近黄昏,真的北风扫过大地,寒冰凝结每一滴水,大雪盖住半个身子无人问津,幸亏蒋竹山回家遇到了他,将他带到店铺里,脱去衣服,用积雪擦洗身子,用棉被裹着身子,灌了姜汤,扒开炭火,牛二醒来,蒋竹山又敲开对面小店,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狗肉汤,牛二吃地满头大汗。蒋竹山留他在店里做了一阵子伙计,后来李光来看蒋竹山,蒋竹山便要李光照顾牛二,李光见牛二有些本领,就打通关系把牛二送到清河县大牢里做个牢头。牛二从此把蒋竹山牢牢记在心里。
牛二对蒋竹山道:“恩公这里我说了算,你尽管放心,明天我给你疏通关系。”吩咐手下小牢子腾出一间上好的房子给蒋竹山住下。至于其他人,牛二才没有闲心过问。
一切安排妥当,忽然有小牢子来报老爷李斌来巡查,牛二急忙出去迎接,李斌四处走动一番,末了问道:“今天进来的犯人在哪里?”牛二躬身回道:“老爷要见哪个?”李斌沉吟道:“蒋竹山在哪里?此人是重犯,勾结山贼是大罪,你带我去看看。”牛二心里一惊,暗道不好,麻烦上头。此时没有缓转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带李斌去见蒋竹山。
李斌见到蒋竹山竟然关押在小牢子平时休息的地方,根本不像是个犯人,脸顿时拉了下来。冷声问牛二,牛二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解释,李斌大怒,当场吩咐拉出去打了牛二二十大板,幸亏牛二和衙役们混熟了,大家也是打酱油般打了二十大板,就是这样也打的牛二龇牙咧嘴。李斌吩咐把蒋竹山押入死囚大牢,加紧看管,不能有什么疏漏。然后带着几个衙役出了大牢。
李斌走后手下的兄弟把牛二扶到房间里,给他涂抹上金疮药,牛二在房间里骂骂咧咧,吩咐手下把关押蒋竹山的牢房打扫干净。就在这时冯妈妈提着篮子来看望蒋竹山,牛二命人把冯妈妈叫进来,冯妈妈对牛二说明来意,牛二叫人把东西递给蒋竹山,然后叫冯妈妈回家告诉李瓶儿,明日县衙开堂审问蒋竹山相关事情,恐怕不是很乐观。冯妈妈听了脸色难看,只好回家告诉李瓶儿。
第二天县衙门口挤满了人,因为这件事牵扯很多人,又死了人,大家都来开来瞧个究竟,李瓶儿和冯妈妈挤在最前面。
李斌坐在县衙大堂,命令衙役带上人来,一伙人上堂来一字排开跪下,李斌指着蒋竹山问道:“你是蒋竹山?如何借了鲁华银子不还,反而勾结东胜山贼人李光打死鲁胜?情节十分可恶!”蒋竹山道:“小人不认的此人,并没借他银子。小人以理服人,鲁胜行为恶劣,脾气暴躁,踢打小人,还把店里的货物毁坏了,小人身上伤口就是鲁胜欺辱的。”李斌道:“如今鲁胜死了,随你怎么说也没有人反驳。”旁边张华道:“小人清楚此事,他七年前借鲁胜银两,三年后又借了银子送丧妻,至今不还。鲁胜打听他在人家招赘,做了大买卖,喊我一起问他讨要,他百般辱骂鲁胜,鲁胜脾气暴躁就打了他。小人有借据在此。”张华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借据,双手奉上,旁边有衙役拿过来呈给李斌。李斌展开观看,写道:
立借票人蒋竹山,系本县医生,向鲁华两次借银子二百六十两,月利三分,两年后本利交还。恐后无凭,立此借票存照。
凭保人张胜
李斌看了,拍案二话不说,大怒道:“有保人、借票,还这样抵赖。看这厮一副斯文模样,原来是个斯文败类。”喝令左右道:“拿下去着实打。”左右两个人,不由分说,拖翻蒋竹山竹山在地,痛责三十大板,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的周围人一片唏嘘,李瓶儿更是默默两行清泪。
打完后,重新拖上来,李斌道:“你还不承认,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无赖人。”
蒋竹山忍着剧痛,跪在地上哑口无言,李斌让衙役把蒋竹山暂时押到旁边,对张华道:“这件事情里你没有过错,本官告诫你以后为人处事加紧小心,否则遇到像蒋竹山这样的无赖之人,也是有口难辨,给自己徒增烦恼,你下去吧!”张华连忙谢过李斌退下。
余下的几个人李斌一一审问,这些人都是蒋竹山相熟的人来帮衬蒋竹山的,李斌道:“你们这些人无故被蒋竹山蒙骗,和山贼沆瀣一气,虽然有见义勇为的举动,但是不明是非,每人罚十五班子以儆效尤。”
最后宣判了蒋竹山,骗人钱财,勾结山贼害人性命,罪大恶极,押入死囚牢,上报东平府定夺,退堂。
李瓶儿听到判决一下晕在地上,冯妈妈在旁边赶紧扶起来,掐着人中李瓶儿才慢慢醒来。众人看着李瓶儿心里都不是滋味。李斌判决有理有据,众人虽然狐疑,但是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妥。
此时西门庆正坐在家。玳安把前事告诉了一遍。西门庆满心大喜说:“终于出了我这口气。”这时又有家人来报,外边有一个叫张华的说要见老爷,西门庆叫人把张华带进来,张华见到西门庆赶紧跪下施礼,西门庆扶起张华道:“你做的很好,后头的事情不用再烦你了,你拿着这张帖子到夏提刑处即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给张华,吩咐玳安取三十两银子给张华,张华接过帖子揣在怀,谢了又谢,和玳安领银子去了。
西门庆坐在前厅里,脑海里不由想起了李瓶儿,同时也想起了许多的词语来,虽然西门庆不爱读书,但是有些词语早就烂熟于心,什么乘他病要他命,乘虚而入等等。过了一会,西门庆饮下一杯绿茶,心绪平静了许多,有了主意,又叫来玳安,在玳安耳边低语几句,玳安心领神会,转身而去。外边传来潘金莲和孟玉楼的嬉笑。西门庆迎着两人而去。
李瓶儿被冯妈妈等人弄回家了,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商量如何搭救蒋竹山,花子虚在时外边的事情由花子虚打理,李瓶儿是甩手掌柜,从不过问,如今嫁给了蒋竹山,李瓶儿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至于跑关系她们哪里懂,商量了半天也是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