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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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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祁连山的秋日,似乎更加明显,一早上便冷风阵阵。

转眼进入七月,距离大婚不到十天时间,寨子里的人都忙碌起来,各家出人出力,都去大堂帮忙,布置山门、搭建场地、准备食材,一片欢声笑语,忙得不亦乐乎。

不说刘靖这段时间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而且这也是寨主大婚,关乎飞云寨的脸面,到时候各大山寨都要来人,要是哪里有疏忽,岂不是闹了笑话?

刘靖照例晨练打拳,锻炼完之后正准备去一趟铁匠铺,现在手弩倒是够用,但这东西还有些笨重,他想搞个袖箭之类的暗器,可以应急防身使用,在这贼窝之中,以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野兽,敌人会更加可怕。

才出门,就听见头上江楠叫道:“刘公子,你上来一下!”

刘静一怔,江楠在三楼招呼他,这是江家私人的地方,他还从没有上去过,难道女寨主改变想法了?

刘靖心中激动,快步跑上楼,见江楠还站在往常那个窑洞口,旁边一颗老松横枝伸出,上面搭建的木板踩得光滑。

“跟我来!”江楠看了一眼刘靖,转身进房去了。

“这么直接?”刘靖又惊又喜,快步走过去。

却见右手还有一道石头台阶,在山洞中蜿蜒而上,江楠正从那里走上去,原来不是去房间的路。

这山洞光滑干燥,看起来岁月悠久,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沿着光滑的石阶盘旋而上,很快头顶光照下来,出了洞口竟到悬崖顶部。

悬崖上一大片松林,建了几座亭子,堆积着厚厚的落叶,看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上来过,从山巅放眼望去,整座山谷尽收眼底。

西面瀑布悬挂,仿佛一道轻纱将飞云寨与群山隔离,一条大河沿山谷流过,朝阳下闪着点点光芒,南北的山脉如同两条手臂,拱卫着飞云寨的山庄。

向北看去,山后竟然还有几条峡谷,隐约看到有房屋在林中,东北方向则是一大片树林,郁郁葱葱,堆砌石墙,也有一排房屋在山坳中,几片整齐的田地。

刘靖诧异道:“想不到这后山还有人住!”

江楠摇头道:“那边没有人,都是荒废的旧房子,只剩墙壁。”

“那多浪费啊!”刘靖摇头叹息:“随便搞点牛羊,不管自己吃还是卖,都能赚钱,哪怕开荒种地也不错!”

这段时间他对飞云寨也有些了解,规模差不多是一个小镇,有三千多户人家,八千多人,兵力两千,守卫着这片土地,本来就人多地少,没想到后山竟然还空着。

“你想得倒是简单!”江楠白了他一眼,“如果都种地放牧了,谁来守山?那还是飞云寨吗?传出去被人笑话不说,而且养羊还会招来猛兽,危害寨子里的人。”

“有了钱,有了势力,别人讨好你都来不及,谁还敢笑话?”刘靖不屑一笑,叹道:“如果怕养牛羊招来猛兽,那更是因噎废食,大错特错。”

“我叫你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江楠显然觉得刘靖这是异想天开,坐在一块大石上,映着朝阳,晨风吹来,长发飘扬,扭头看着刘靖:“你真打算要留在飞云寨?”

“当然!”刘靖点头道:“不然我这一个月累死累活,出生入死为了什么?”

江楠轻咬着红唇,顿了一下才问道:“你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刘靖再次肯定点头,慨然说道:“有人说过,这世上美貌的女人其实很少,有本事的就女人更少,美貌而又有本事的少之又少,万一碰上了,能娶则娶之,不能娶也要多看几眼,以志留念。”

江楠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旋即又蹙眉道:“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不是什么好人。”

刘靖笑道:“我就不一样了!”

江楠冷哼道:“你和那些人都一样,还不是见色起意!”

“不不不!”刘靖背着手站在山巅,遥望北方,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之所以说这话,就是因为弱水正在这祁连山下,从合黎山流经河西走廊,最后汇入黑水,这时候说出来,再应景不过。

江楠坐在那里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刘靖坐在一旁,问道:“你现在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江楠眼睑闪烁,忽然说道:“你原来说要去照顾八十岁老母,你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不会耽误你尽孝?”

刘靖摇头笑道:“兰姑不早就识破了吗?我确实有老母在家,但身体康健,出门赶考时早就安排好了,有妹妹照顾,一年之内都不用担心。”

“原来你也有个妹妹!”江楠幽幽一叹,又道:“做了山贼就不能考取功名,岂不是误了公子一生?”

刘靖明白女寨主在嘲讽自己刚上山时的那番答话,干笑道:“当时不了解情况嘛!正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功名利禄其实于我如浮云,能与佳人厮守终生,才是我毕生所求。”

“哼,又油嘴滑舌!”江楠秀眉微蹙,转过头去。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刘靖正要解释,忽然听到远处那片山坳里传来一阵山歌。

“望祁连(那个)看祁连,山上有山(哎~)山下有家园,

大黄狗(那个)汪汪(哟~)就在(那)万户间……”

这山歌调子与陕北民歌很是相似,听起来苍凉雄浑,却带着一股凄凉悲壮之情,似乎与这连绵起伏,苍茫恢弘的祁连山遥相呼应。

“这是谁在唱歌?”刘靖抬头看向那片树林,“那边住的什么人?”

那一排房子在半山腰上,距离村庄有三四里,用石墙沿山围成一圈,与整个飞云寨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是岳家的人,据说比我们还早就住在这里了!”江楠眼中似乎也有好奇之色,说道:“这山歌是岳家祖辈传唱的歌谣,每天早晚干活的时候都会唱。”

刘靖想不到飞云寨还有比江家更早的土著,再听这山歌的调子,心想莫不是从长安一带迁徙到这里的?

听那断断续续的歌声,忽然笑道:“这种山歌,我也会唱!”

江楠回过头来,又白了一眼:“吹牛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