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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果打断他的话,“你咋这么说,大夫不是已经说了,你这腿能治好,大夫的话你不听,非得自个儿瞎想。”
“说得对,咱们都上京市来了,大夫也说能治,我还操心个啥。”
“那可不是,你把心放回肚子里,等明刀做手术了,以后就能走路了。”
张有江忽然不说话了。
看着这边灰蒙蒙的天,还有在天空下悠闲散步的人,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半晌,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也是轻轻的,“这一年多来我没帮上什么忙,家里全靠你一个人撑着,真是辛苦你了。”
自从张有江的瘫痪之后,苏秋果就成了家里的的顶梁柱,平日里各种忙活,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这会儿听到张有江说这话,她心中涌出一阵阵的委屈,鼻头有些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把鼻腔的那股酸意给压了下去,“你说这做啥。”
张有江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这是咋的了,忽然就想跟你说说话,你说我明天动手术,要是下不来,这辈子怕是再不能跟你说这话了。”
对于这台手术,苏秋果心里也没底,毕竟要在身上动刀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听到张有江这话,出言安慰他。
“你呀,就别想太多了,这里可是京市,大夫都是最好的。
你没看见他们都穿着军装,都是有本事的人,你瞎担心个啥。”
张有江心定下来了很多,她说得很对,京市的大夫什么病没见过,他都说自己能治,肯定能把自己的腿给治好。
“你说得对,我就是瞎操心。”
“以后等你好了,家里就有你这个顶梁柱了。”
“等我腿好了,我就好好干活赚钱,再不让你们受人欺负了。”
两个人走在前边走边聊,张瑶瑶和陆寒居慢吞吞地跟在后边,几个人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上楼。
陆寒居把人送上楼以后,拿着饭盒去打饭。
虽然医院有食堂,不过味道没有外面的饭店好。
他倒是没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张瑶瑶却不行,她来京市水土不服,东西不好吃,她吃两口就不吃了。
为了让张瑶瑶多吃两口,他宁愿跑远一点打饭。
今天的菜不错,还有清蒸鲫鱼,他想着张有江要动手术,需要补充营养,打了一条鱼。
打好饭他匆匆奔向医院,鱼肉凉了会有腥味,瑶瑶估计会嫌弃。
可他紧赶慢赶送过来的鱼肉,吃饭的时候张瑶瑶也没下筷子,他微微蹙起眉头看向张瑶瑶,“不喜欢吃鱼?”
怎么所有的菜她都吃,就这盘鱼肉她一口都没碰?
张瑶瑶抬眼看他,“有鱼刺。”
原来她嫌麻烦。
陆寒居夹了一块鱼肉,挑好刺以后才放进她的碗里。
苏秋果和张有江对视了一眼,觉得陆寒居太娇惯张瑶瑶了。
这些天有什么事都是他动手,连打水洗水果这种事都不愿意让张瑶瑶沾手。
做父母的当然不想自己的孩子吃苦,可陆寒居这未免也太惯着她了,该做的事还是得让她动手,要是嫁人了,让婆家人看见她这样,还不得说她。
吃过晚饭,陆寒居拿饭盒出去洗,回来以后听见张瑶瑶要吃柚子,他剥了个柚子,还特地把果肉剥出来放进饭盒,让张瑶瑶挑着吃。
苏秋果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张有江说道:“你看看小陆这惯得,再过两天瑶瑶连动手都不会了。”
张有江呵呵地笑,“这不挺好的嘛。”
“好啥呀,她要这么嫁进人家家里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是懒婆娘。”
“关起门来过日子,管人家说啥。”张有江把剥好的小半饭盒柚子肉递给她,“你也尝尝,这柚子又酸又甜,开胃。”
苏秋果无奈,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当爹的,已经接受陆寒居了。
她接过饭盒,刚刚吃下一口柚子,没想到一个老妇人敲门走进来,俨然就是下午跟他们吵架的人。
一看见她,苏秋果放下饭盒,双眼戒备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曾爱花笑得十分和气,“你别紧张,下午的事是个误会,我是特意过来道歉的。”
她把一网兜的东西递到苏秋果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们可一定要收下。”
苏秋果心中满是疑惑,她下午还看不上他们呢,这才过去多久,就又赔笑脸又送礼物,莫不是想使诈吧?
“东西我就不要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曾爱花脸上的笑意不减,把东西放在床边,“听说你们明天就动手术了,陶医生是骨科的专家,有陶医生主刀,手术肯定能成功。”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这种时候,这样的好话听起来尤其顺耳。
苏秋果见她态度这么好,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陶大夫是个好医生。”
见到苏秋果态度软化,曾爱花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了些,“我能坐下吗,人上了年纪,站着一会儿就累了。”
她都这么说了,苏秋果哪还好意思让她一直站着,拉了把椅子过来,“你坐。”
曾爱花坐下之后,笑着说道:“大妹子,下午的事真是对不住,我家老爷子病了,人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我也是心里着急,见点事这心里都不舒服,这才跟你们发脾气,你可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她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说得情深意切,搞得苏秋果都有点不好意,她下午也为了这事生气了。
原来这位大姐是因为家里有人病重,这才心情不好,她太理解这种心情了。
之前不悦的情绪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反而还激起她几分同病相怜的同情心。
“家里有人生重病,谁心里都不好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可不是嘛,他是我们家里最后一个老人了,这都昏迷好几天了,仪器上了,药也吃了,人还是醒不过来,我这心里真是着急呀。”
“咋会这样?”
“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就不成了,医生说是髋部骨折,这种伤最凶险不过。看着老人家躺在床上受苦,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
老人家最怕的就是摔倒,村里多少老人就是因为这过世的。
有些能扛得住的,能坚持个两三年。
时间短的,半年的时间不到就去了。
看这位大姐的年纪也得有五十多了,家里老人的年纪估计也得七八十了,这岁数摔上一跤,是够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