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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祯这一次算是一败涂地啊。毕竟，自己率领的精锐骑兵差点被全歼了。
钱弘毅和杨祯身边只剩下几十人，自己率领的一千精骑只剩下了三百人不到。不幸中的万幸，钱弘毅没有大碍，刘成和孙杨也没有大碍。
杨祯木然的坐在马上，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错误。
他最受打击的地方在于，这死去的六百多个兄弟是由于自己的决策失误，确切的说，是由于自己的一时之心软。决策失误还可以归结为能力问题，但是心软，那就只能是主观能动性的问题了。
进入修罗场的人，别说心软了，心硬都不行，得做一个无心之人才行。
杨祯的身体上的伤没那么严重，但是他这纯洁幼小的心灵却受到了致命地打击。
萧宝臣这次也出动了。
他一身戎装，闪动着耀眼的光芒。雪白的须发让他看起来更是显得有压迫力。
萧宝臣已经得知了战况。
在他这里，虽然是损失了六百多精骑，但是好歹杨祯、钱弘毅、刘成和孙杨都活下来了，整体不算太亏。
因为，在萧宝臣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诱杀苏力青的计划。这个计划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把杨祯陷于了比较危险的境地。
杨祯像是个霜打了的茄子，呆若木鸡。
萧宝臣也不搭理他，只要杨祯没死就好了。至于杨祯心理上的创伤，那就更好了，在萧宝臣看来多伤几次挺好的。
萧宝臣把钱弘毅、刘成和孙杨叫来，让他们详细地描述这场战斗的经过。
这三位爷虽然都是眼高于顶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惨败，也是非常痛苦。
他们现在还要直面自己的耻辱，真的非常残酷。
萧宝臣听的非常仔细，十万个为什么技能也时常发动，问一下关键问题。
果然，这个苏力青实在是个恐怖的人。
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萧宝臣就得去给杨祯上课了。
“想清楚为什么会败的这么惨了么？”萧宝臣问道。
“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杨祯直接地回答问题。
“真的？”萧宝臣还需要确认一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
“我总得活着啊。我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我死了就一了百了。”杨祯的情绪有些激动。“老郡公，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真的无惧生死的。我不怕死。但是兄弟们要是因我而死，那我就比死了还要难受了。”杨祯确实不怕死，但是他怕别人死。
“四殿下，这次你输的确实不冤枉。”萧宝臣要开始给杨祯复盘了。“其实你突袭成功的概率也不高。毕竟苏力青是有心算无心的。你的意识里还是想要的太多，你又想杀苏力青，你又想把这个事撇个一干二净，这个不对。”
“这有什么错？”杨祯不理解。
“想法没错，但是明显做不到。你太讲究师出有名了。我们杀苏力青，讲究这个干什么呢？你的第一目的是杀苏力青，所以，在刚离开边境的时候就应该动手了。你没动手。离边境越远，你的机会就越不好。当然，相对的，你可以把自己从这个事里面择出来。问题来了，你择得出来么？”
杨祯皱着眉头，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啊，他择不干净。自己带着一千精骑护送项羌使团，项羌使团被劫杀，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负责任的。
萧宝臣知道杨祯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继续道：“这就是你这次行动唯一的错误。没有对苏力青果断地痛下杀手。你其他的表现，已经很可以了。”
“很可以了？”杨祯简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自己领兵，差一点就被敌人团灭了，这还叫很可以了。“老郡公，您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你还是没想明白。这苏力青在这里隐藏了他的主力骑兵，为的就是要对你下手。就是只要你不动手，那么动手的就是他。这点，你想明白了么？”
“我知道，这又怎么样呢？”杨祯完全不知道萧宝臣这一番话的含义。
“也就是说，你在面对一场你毫不知情的突袭的时候，每次都做了正确的选择。你果断的弃营而走，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在面对追击的时候，又放慢了速度，又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就是这些时间，最终救了你。”萧宝臣解释了一下。
“苏力青是有能力全歼我们的，他也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他会付出代价的。”萧宝臣第一次在杨祯的眼中看到了那种狠戾的杀气。眼前这个四殿下，全然不似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而像一个刽子手。
“他和你不一样。而且，他最恐怖的地方就在这里。”萧宝臣对苏力青的评价又提了一阶。“他不愿意用自己换你们几个小鱼小虾，这一次他已经大获全胜了，多杀一些人少杀一些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再慢一些的话，很有可能会陷入我的包围之中。现在他要跑，我也留不住他。”
“他是很恐怖，但是为什么这就是最恐怖的？”杨祯不明白。
“你在路上，见到一个大元宝，会不会想着捡？大多数人都会。但是苏力青竟然忍得住到手的利益，毫不留恋，这还不恐怖么？”道理讲出来，杨祯也确实觉得这个苏力青确实恐怖。
“可惜，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会付出代价的。”杨祯还在庆幸自己隐藏了身份。
“四殿下，恕我直言，您的皇子身份也不足以让苏力青冒险。”然而，萧宝臣却直接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杀了我可以打击您啊。这个账得算吧？”杨祯对自己的身份还算是有个清醒的认识。
“四殿下，你这账怎么越算越倒退啊。好好想想，换成你是苏力青，会不会捡你这个便宜。”
杨祯沉默了片刻，想不明白啊。“为什么不杀？就手的事，杀一个皇子，然后打击一个郡公，这买卖划算啊。”
“划算个屁！这个郡公已经年近古稀了，没几年好活了，何必费心去打击他。而且，这个老头子的底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换一个人来就得重新摸底，又何必呢？”
萧宝臣的这个道理都不用想就能明白。
今天杨祯受到的打击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他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