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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沉红泥,夕阳留余晖。
烟霞袅袅染春堂,一桌清淡小菜,一壶酒,雪狐坐在柜台上雪爪洗狐耳,草堂乐融融。
陈子安小酌完一杯酒,柳如雪就会默契的给他满上。
余晖中,陈子安有几分微醺醉意,从钱袋倒出几锭银子,指了指后院凋落的梅花,道:“娘子,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草树,我进山采药,弄一些树苗移栽,让草堂春有花香,夏有蝉鸣,再起一个望月亭,待秋风萧瑟时,还可以赏月弄菊。”
柳如雪穿一身洁白无瑕的罗裙,眸光盈盈藏波,她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栽几棵杏花树,春来酿酒,再挖个池塘,种些荷花。”
陈子安摇头道:“那样的话,得把草堂后院的墙推倒,把王铁匠家的后院也占了才行。”
“相公若是喜欢不如我们买下来?”
“算了吧,春草堂已足够容身。”
陈子安看了一眼火塘,似想起什么,说道:“胡叔有几天没有来了吧?”
云锦儿点点头,插话道:“他留的二十两银子打酒吃完了,还欠着我们家三两银子,不会赖账吧。”
陈子安摇头:“胡叔不是那样的人,二十两银子打酒,怎么就没了?”
柳如雪放下碗筷,看了看低头吃饭不搭话的紫灵,起身走到柜台后,翻了翻账目,说道:“那天掀了门口念经和尚的法坛后,请林瞎子喝了酒,还有老儒生这几天喝的酒,也记在他的账上。”
陈子安若有所思,云锦儿又抬起头,似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最后一次看见他,好像是去找王铁匠打个什么东西,姑爷,胡汉三的手臂,是怎么少了一只的,你知道吗?”
柳如雪和紫灵也似乎有些兴趣,看向陈子安。
“不知道。”
陈子安老实回答。
“啊?”
云锦儿越发好奇,对陈子安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说书的楚先生经常来草堂混热茶喝,他没说过吗?”
“没有。”
陈子安再次摇头。
云锦儿伸手把跳在门槛上眯眼的雪狐捞在胸前捂着,嘟囔着嘴:“改天我问问楚先生,姑爷,关门打烊了啊,紫灵,来帮忙关下门。”
云锦儿和紫灵合草堂的门。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消失在两扇门的门缝,墙上的光影淡去,陈子安走到柳如雪身边,伸手去拿蜡烛。
可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光突兀的穿透西边云霞,直冲苍穹,云影天光如烟花绚烂绽放在小重山上。
将草堂墙壁照亮。
那是一道华丽的刀影,出现在柳如雪的美眸黑瞳中。
华丽过后,骤然泯灭。
好似刚才的一切,是梦幻泡影。
片刻后。
静谧的清水河上泛起一阵狂风,卷起的水帘拍打在春草堂的门楣上。
哐嘡。
哐嘡。
云锦儿扶着的门从门槽掉落。
紫灵扶着的门也从门槽掉落。
柳如雪点燃的火折子被风吹得星火明亮。
一道寒意如穿堂风。
把草堂吹打得嘈嘈作响。
柳如雪皙白的手放在陈子安的手臂上。
陈子安的手下意识的揽住柳如雪的细腰。
好恐怖的刀意!
陈子安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亢奋。
挂在墙上的刀鞘也吱吱的作响。
“小姐!”
云锦儿和紫灵两人连退数步,神色大惊。
光影冲霄。
清河街,诸多流客仰望西边苍穹。
神色不一。
有绝世刀客拔刀。
凉城有高手激战!
阿良手握一把木剑,欢快的指着天空,生生的把老乞丐从墙洞里拽出来:“阿爷,快看有流星嗳,我要许个愿!”
阿良把剑插在地上。
瘦弱的身体站在道路中间,目光清澈,双手合在一起,虔诚许愿。
“阿良想阿爷永远陪在身边。”
老乞丐蜷缩着身体,头发遮掩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调侃:“阿良,说出来就不准了。”
呸呸呸。
阿良急得跺脚。
重新合上双手,小嘴轻言细语说着什么。
但等他睁开眼,那一道华丽的光,已经消失了。
刚才的光有多明亮,此时的天空就有多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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