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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山。
这里是道门天宗的七大圣地之一,年轻一辈的弟子大多在这里修行练武,老一辈的天宗之人,亦隐居于此地。
两百年前,道宗兴盛之时,玉华山曾为大玄陆地九山圣地。
随着道宗衰落,天宗虽然继承了道宗大统,但已大不如从前。
仙鹤啾啾,云山雾绕。
旧观长阶满青苔。
坐忘峰上观云台。
玉华真人静站于青松之下,身量挺拔如竹,形态略显消瘦,身着长青道袍,手持拂尘,负一把星河长剑,双眉染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是玉华山之主,二十年前,便早已入宗师之境。
落日斜斜,晚霞映照在对面思过崖。
那方寸之地。
有一袭白衣女子正在苦练剑法,其剑如风,其形如雪,飘飘洒洒,搅动那山巅白雪。
此女,正是天宗圣女夏清月。
玉华真人轻抚白须,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可惜,可惜啊。”
玉华真人转身,刚走几步,就见一女冠道长御剑飞来。
此女冠道长是夏清月的师父天玉师太,她虽为坤道,却穿着一身印着梅花状的道服,体态丰腴,方外之人,却有蒲柳之姿,眉宇间有几分贵气,但终究上了些年岁,眼角有几道鱼尾纹。
“师兄请留步。”
“师妹何事?”
玉华真人回头,看一眼风韵犹在的师妹,干咳一声,微侧过身,手中捻断的一缕胡须暗藏在指尖,四十五度仰看天空。
道韵裹身,不见真容。
“师兄此番前来,莫不是追究我那徒儿遗失惊鸿剑之事?”
“不是。”
玉华真人摇头。
“那师兄是?”
“出来溜达。”
玉华真人说完,可能觉得这样说对同门友谊不太好,咳嗽一声,说道:“近日我闭关出来,发现江湖中后起之秀如过江之鲫,天涯阁四大榜单中,青年俊秀竟然占据一半之多。
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天下兴焉,不在其道,天道亡焉,其罪非运,甲子之轮,武运元亨,自然之道,鬼谷老儿早有预言,只可惜……”
天玉师太轻轻抖落袖间的雪花,向前几步,一双眼里满是求知。
“师兄,可惜什么?”
玉华真人不露痕迹的后退一步,天玉师妹人美心也好,就是过去世俗那一套改不掉,好不容易从皇室冷宫中走出一条生路,总是忘不了俗世那些不该有的规矩,方外人该有的规矩,却不曾学会。
玉华真人不答。
天玉师太又上前几步,“师兄莫非对我不满?”
玉华真人连忙抬手,扶额道:“没有,我只是感慨命运就像是一道枷锁,你以为能摆脱命运,却不知道,它可能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禁锢一个人。”
“师兄什么意思?”
玉华真人拿起一封信笺,神色平静的说道:“大奉太子仙鹤传书至玉华山,欲纳圣女为妃。”
“什么!”
天玉师太一把抢过信笺,目光扫过里面的内容,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竟然是真的。”
天玉师太的脸上,露出兴奋,复杂,恨意,随后才恍然想起什么,强行压下内心情绪,“师兄,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师妹,你怎么想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徒弟怎么想,怎么做。”
“她能怎么想?难道还想忤逆我不成?”
天玉师太把信笺捏在手上,就往思过崖走去。
“玉贵妃。”
玉华真人忽然开口。
天玉师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家师兄,他那清瘦的身体,是如此仙风道骨,她几番想要说话,却都不知该如何说起。
玉华真人这时叹息一声:“人生在世,如眼前风景,山山而川,凡尘种种,不过尔尔,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哼,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终有一天,我一定要拿回来!”
天玉师太纵身一跃,袖间飞出青丝万丈,落在思过崖。
“清月。”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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