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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
清河之岸,扎纸铺林瞎子家的院子桃花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凉城春来晚,桃花始落时。
春草堂。
陈子安月前酿的杏花酒已启封。
酒葫芦装着清香的杏花酒,一个人坐在清水岸,看粼粼波光,蓝天白云。
林瞎子坐在陈子安的对面,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春末夏初的林瞎子是不做棺材的,一年中这光景,也是他最清闲的日子。
哑婆平日很少饮酒。
但独爱陈子安酿的杏花酒。
她匀走了陈子安启封的半坛杏花酒,送给陈子安一把雨伞。
陈子安试图要两把,一把用来送给柳如雪。
但哑婆却笑得很慈祥,用手语对陈子安说:下雨的时候,一人一把伞是独行,两人一伞才是夫妻。
陈子安把最后一张从林瞎子铺子买来的黄纸扎成小船儿,放在清水河上,看小船一点点的随波飘远。
直到小船消失在陈子安的眼里,陈子安才起身,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走到河的对面,从林瞎子的木桶里顺走几条鱼。
“你这小子,也不给我留条大的。”
“拿回去炖汤喝。”
陈子安拎着鱼走进春草堂。
“娘子,今天中午我给你做鱼。”
“嗯。”
柳如雪站在后院的鱼池边,观池中鱼游,水中,倒影出她倩丽修长的身影。
她蹙眉凝望陈子安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丝丝柔情。
“小姐,姑爷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感觉姑爷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云锦儿手里捏着一朵桃花,想要放在小姐柳如雪的云鬓上,却又没这个胆子。
柳如雪走到晒药的墙边,轻轻的从竹圃里抱起慵懒熟睡的雪狐,她的玉手在雪狐柔顺的毛发上轻揉,贝齿轻启:“相公是一个重情谊的人,他这么多年没有走出凉城,心里一定藏着一些人,一些事,他飘了很多天的河灯,我想一定是有一个他非常在意的人远行了。”
“小姐啊,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姑爷好孤独。”
柳如雪浅浅一笑,说道:“有些人,手里没有剑,却在心境上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强者,等这个江湖没有了纷争,我就和他游历天下,但现在……我得去帮他杀鱼。”
云锦儿扁了扁嘴,手敲了敲酒窝,“原来是酸臭味。”
紫灵从外归来,云锦儿神色怪异:“回来得这么早?”
“他们两个好得差不多了。”
紫灵放下手上的药箱,顺手摸出两个钱袋子放在柜子上。
云锦儿掂了掂:“给的挺多啊,谁给的?”
“林九炎和顾碧玉。”
“呵,林九炎心高气傲,顾碧玉最是小家子气,这一回,居然大方起来了,看样子对姑爷的医术很满意嘛。”
紫灵看一眼陈子安整理得干净素雅的药柜,又看了看后院,小声道:“云锦,你说陈子安……”
“是姑爷。”
云锦儿提醒道。
“你说姑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啥意思?”云锦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围着紫灵转一圈,疑神疑鬼,“你不会看上姑爷了吧,嘶……小心小姐扒了你的蹄子。”
“云锦,你瞎说什么呢,我是说姑爷总是让人看不透。”紫灵靠近云锦儿一些,“你不觉得吗?”
“是喔。”
云锦儿手敲了敲下巴。
她目光看向药柜下上着的锁,小声道:“我猜姑爷的秘密都藏在这里,要不要……”
紫灵有些意动,但随后摇头。
“小姐知道了,咱俩得脱一层皮。”
“那算了。”
云锦儿叹息一声,随意的坐在门槛边,两手杵着下巴。
忽然,她看见天空出现一团火焰,从天的东边一直划过长空,坠向西边小重山。
“紫灵,快,过来,那是什么?”
紫灵歪着头探出春草堂,也看向天空,只见那一团火焰好似将天空一分为二,坠入到西边时,好似西边的重重山境,如一张壁纸晃动了一下,清水河泛起层层涟漪。
“应该是天外陨石。”
紫灵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吃惊。
“听说上一次天外陨石,是三百多年前的事,那一次后,天下多了很多名剑和名刀,这么多天外陨石坠落,江湖上很多铸剑师肯定会慕名而来。”
云锦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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