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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拢嫪毐,将政敌逐个击破,不得不说嬴政下了一招妙棋。成蛟便是嬴政亲政道路上的第一个牺牲品,他已然是瓮中之鳖了,逃不掉被嬴政除去的命运了。
估摸着成蛟出使韩国也已经一月有余,就算他人不回来,消息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不过嬴政一点都不着急,对他来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若是成蛟一去不回,滞留韩国,嬴政便可以以叛国罪,光明正大地罢免成蛟在秦国的一切权利,把所有的韩系势力一次性全部清理掉,他不叛逃那他还是秦国公子,嬴政的王弟,但是他叛逃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成蛟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看明白如今秦国的政治态势了,嫪毐已经和嬴政站到了同一阵线,他在秦国已经是孤掌难鸣了,若连韩国的支持都失去了,他回秦国也只是送死。若嬴政是成蛟此时此刻也会选择客居韩国颐养天年了,才不会回到秦国这个是非之地。
“大王。”嬴政正在书房审阅公文,宁馨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她神色中带着些许慌张,那诱人的曲线还在急促的喘息着,看来是一路小跑而来。
嬴政单独在书房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换做他人赵高必然阻拦,但是宁馨除外。赵高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之人,她能不知道后宫这么多嫔妃之中除了燕夫人,便只有楚夫人宁馨最得嬴政宠爱,而且她知道楚夫人极识大体,绝不会无故跑来打搅秦王,既然来了必有急事,故而宁馨前来赵高都没有阻拦直接命人放行了,甚至都没有禀报秦王。
“馨儿,寡人不是让你今天去陪华阳太后去后花园赏花散散心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嬴政见来者是宁馨,果不其然,并未生气。
“华阳太后病了,臣妾在其寝宫和她寒暄了几句,也不便多做停留,以免打搅太后休息。”宁馨回道。
“华阳太后病了?何时的事情?传侍医了没有?”嬴政自从姬冰出走后,马不停蹄赶往新郑,回来之后又被积压的公文绊住,都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去探视华阳太后,故而叫宁馨去代为探视。一听到华阳太后病了,嬴政有些急了。毕竟华阳太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对自己一直视若己出,比自己的生母赵姬都要亲。
“华阳太后的病不是侍医能够治好的,她的病在这里。”宁馨指了指心窝处。
“心病?为何?”
“大王有所不知啊,华阳太后并非染恙,而是心中郁结成疾,近日茶饭不思,如今更是卧床不起了。”宁馨说道,“臣妾怕长此以往,太后恐怕”
“这么严重!华阳太后到底是哪里有心结啊?”嬴政放下手上的公文有些急切了。
“大王明知故问,华阳太后久居后宫,除了后宫之事,什么事情还能让她心生郁结呢?”宁馨没有明说,但是嬴政已然猜出七八分了。
“是母后?”嬴政微微皱眉。
宁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婆婆,嬴政的生母,她也从来不是搬弄是非之人,嬴政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
嬴政知道自从宣太后芈八子,穰侯魏冉,华阳君芈戎相继去世后,楚国芈氏一族势力便日渐衰弱,现在大秦的主要目标是三晋,对楚国渐渐疏远,以赵太后赵姬为首的赵系势力飞速崛起,如今更是一手遮天,嬴政都要看其脸色。
赵姬的性格嬴政太清楚了,欺软怕硬,未得势时,对华阳太后可谓百般殷勤,如今芈氏一族家道中落,而她代表的赵系势力远远超过了芈氏,再也不用看华阳太后的脸色了,以她飞扬跋扈的性格,自然要把当年的耻辱和吃过的亏都讨要回来,殊不知当初是她主动逢迎,华阳太后并未要求她做什么。但是如今
华阳太后自小便是天之骄女,养尊处优,人人都把她当做珍宝一般呵护,她何时受过半点委屈。如今赵姬咄咄逼人,羞辱芈氏,折辱华阳太后,华阳太后能不郁结吗?
“大王,华阳太后待臣妾与大王不薄,大王可否为华阳太后做主。”宁馨跪地恳求嬴政。
嬴政微微皱眉,温柔地扶起宁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馨儿,不是寡人薄情寡义不想帮华阳太后,是实在无能为力啊。”
“大王,您也没有办法吗?”
“华阳太后一直把芈氏宗族交给你打理,相信你比寡人更清楚,如今的芈氏还有多大的力量,而母后手中的势力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即使芈氏和寡人联手也无法撼动母后分毫,反而会让母后恼羞成怒,华阳太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嬴政十分无奈地说道,“况且,如今寡人不能动母后的人。”
宁馨冰雪聪明,嬴政这番话的分量她又怎会掂量不出来呢,嬴政话中的隐意她也能听出三分了,加上前几日嫪毐和嬴政如此默契的在朝堂上配合攻击成蛟,宁馨再傻也猜出来嬴政现在和赵系势力正在合作。
“大王”
“寡人愧对华阳太后啊!”嬴政长叹一口气,闭目仰头道。
“大王有大王的无奈,臣妾明白。国事要紧,臣妾会尽力照顾华阳太后,保她周全的。”宁馨十分懂事地说道。
“你放心,有朝一日,寡人会夺得大权。不会再让大权旁落,吕不韦,成蛟,嫪毐,还是母后,他们早晚会知道谁才是大秦的君主!”嬴政眼中变得十分炙热,此事非但没有打击到嬴政,反而给了他更大的动力,他知道,只有尽快掌握大权,让所有人臣服,才能真正保护身边的人。
“禀大王,李斯李大人求见。”赵高突然闯进来通禀道。
“传。”
“诺~”
不多时李斯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宁馨见嬴政要忙公事了,便十分识趣地说道,“大王,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不用,你又不是外人,一旁等一会儿吧,等李斯把事情禀报完,寡人陪你一起去探视华阳太后。”嬴政说道。
宁馨微微颔首,“诺~臣妾遵旨。”
“说吧,什么事?神色如此慌张。”嬴政微微皱眉,自己这几天心情刚好,先是宁馨,现在是李斯,难道又出什么岔子了?
“禀报大王,韩国传来最新消息,韩王同意割让十五城了,成蛟公子不日便将返回秦国。”李斯禀报道。
“什么?!”这大大超出了嬴政的预期,嬴政和嫪毐合作设下这个局,目的便是逼走成蛟,让其一去不回,因为按照韩王吝啬,贪小的性格,要做城池无疑要他的命,况且事先是嬴政许诺韩国割让城池,如今反而讹诈韩国,韩国岂能答应,但是没想到成蛟真做到了。
“新郑方面的细作有传来什么消息吗?”嬴政急切地问道,“韩王作何反应?”
“韩王勃然大怒,成蛟公子和韩王谈割让城池事宜时,据说韩王曾派兵包围过大殿,差点当殿杀了成蛟公子。”李斯禀报道。
嬴政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韩王果然是利欲熏心之小人,不懂得权衡大局,虽然成蛟完成了出使,要到了十五座城池,并未叛逃韩国,但是也意味着他和韩国之间的决裂。没有了韩国的支持,他就像失去了补给和后援被嬴政合围的孤军,一只没了牙齿的老虎和猫有何区别呢?
“大王,此时恐怕没这么简单。只怕韩王献城虽然会和成蛟恩断义绝,但是恐怕秦国的兵祸也不不远矣!”宁馨插嘴道,宁馨从不轻易开口,但是开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区区弱韩寡人还能怕了他不成?”硬着不以为然。
“若不止韩国一国呢?”宁馨说道。
“你是何意?你是说列国会合纵?馨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嬴政知道宁馨从来不会说无关紧要的废话,她说了,必然有确凿的依据。
“大王看臣妾手中的是什么?”宁馨并未正面回答,却从手中取下一个手镯,递给嬴政。
嬴政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他的见识非同一般,经过他的眼睛一扫,什么奇珍异宝都能被他说出门道。
“上等的荆山玉雕琢而成,玉质上乘,洁白如凝脂,却无半点瑕疵,价值连城。”嬴政只是扫了一眼掂了掂分量便说出了此玉镯的来历,“这是楚国芈氏送来的吗?”
“不,是太子丹。是他命人从楚国送来一对给冰儿妹妹的,冰儿妹妹给了臣妾一只。”宁馨说道。
“太子丹?楚国?”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宁馨的意思了。
既然太子丹能从楚国差人送来这样的礼物给姬冰,这已经足以暴露太子丹的行踪了,他在楚国!他贵为燕国太子,又非留质与楚,怎么会无辜出现在楚国呢,加上他的一贯作风,嬴政只能做出最坏的推断,他还未死心,想要联络楚国,借楚国雄厚的国力促成合纵。
列国之中除了秦国,属齐楚最强,齐国是秦国的盟友,故而不会和秦国为敌参加什么合纵,然楚国却一直都是秦国的心腹大患,天下早有传闻,未来一统中原之国,非秦莫楚。可见楚国国力之强盛。
为了专心对付三晋,秦国每年都要拿出大批的钱粮收买楚国的官员,示好楚王,麻痹楚人,防止楚国从南线攻击秦国。
若是楚王被太子丹游说成功,站出来组织合纵,那事情就不太妙了,三晋现在已经被嬴政惹怒了,恨不得把嬴政扒皮抽筋,若此时楚国提议合纵攻秦,三晋必然踊跃参与,而燕国方面又有太子丹斡旋,届时秦国就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三晋了,而是五国合纵,以一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