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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荨茫然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客厅,突然觉得好玄幻,她怎么就被激得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也跟到了医院,程父是中风,进了抢救室,大夫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能有生命危险。
程母虚弱的靠在程可钰的怀里,一转头看到了走廊上的程可荨。
她抹了抹眼泪,从儿子的怀里站起身,缓缓走到程可荨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力气大到直接把她扇倒在地,拐杖也倒在一旁。
程母的手有些发麻,微微抖着,这个优雅了大半辈子的女人,用了几个深呼吸才稳住情绪,低头俯视着她:
“我们程家,从来都不欠你的,看在过往二十年的母女情分上,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妈妈……”程可荨一只手捂着脸,眼睛空洞无神的抬头看着她。
“我不是你妈妈,不要再喊我妈妈。”她的声音冰凉,转身又回到了抢救室门口。
远处头上还缠着绷带的程可钰,眉眼间也尽是冰冷,他伸手揽住了程母的肩膀,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突然间就被全世界抛弃的程可荨呆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拄着拐杖离开了医院。
焦急地等待了几个小时,程父终于从抢救室里出来,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中风的后遗症可能会比较严重,要家属做好后期康复准备。
程岚岚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她刚到病房前,程可钰正从里面出来,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下巴也有胡子,程岚岚还从没看见过他这么沧桑没形象的样子。
看到程岚岚,程可钰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暗淡,他低声开口:“你进去看看爸爸吧,他刚清醒。”
程岚岚推门进了病房,程父半眯着眼睛神情呆滞,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呼吸面罩吸氧。
程母看到程岚岚还肯来看看他的父亲,站起身抱住了她,趴在她的肩膀低声啜泣着。
“好孩子,你还愿意来看看你爸爸,我真的,心里太难受了,对不起,小岚,是我们欠你的。”
程岚岚也抱住她,长叹一口气,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程父竟然差点就没了命。
正好是假期,程岚岚这几天就一直陪在医院。
一直到第三天,程父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但偏瘫导致他的半边嘴咧着,一想说话口水就直往下流。
身体不能动弹,程父余光看见程岚岚后神情有些激动,张着嘴“啊啊”的说着什么。
程岚岚走上前,微微弯下了身子听他说话。
“对……不……起……”他含糊不清的说出这三个字,湿润的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水一路滑到发间。
程岚岚心底蒙上一层伤感,原主如果能听到他们的道歉……
她收敛起眼里的复杂,伸手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爸爸没事就好。”
等程岚岚再回学校的时候才知道,程可荨已经办了退学,不知去向。
漫长的恢复期,程父终于能下床,在护工的搀扶下也可以慢慢走几步,经此一事,他的性情大变,公司的事是管不了了,每天就跟程母一起散散步,恢复身体。
又是一年新春,程岚岚准备今年回李家父母那里过。
程家人虽然不舍,却也没有办法。
等回去了才发现家里已经盖了新房,里里外外都不再像是之前的样子了,而且不止李家,整个村子都进行了大改造。
程岚岚好奇的问起,才知道是一位池姓商人捐的善款,帮助大家改善生活。
池姓商人?程岚岚抿唇笑了笑。
许久不见,一家人围在一起有着聊不完的话。
大年初一这天,外面下着厚厚的雪,程岚岚从头到脚围的严严实实的,刚要跟着父母出门拜年,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池庄遇发来的一张图片。
“这里的雪景很美,你更美。”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自己,程岚岚惊讶的转身看去,果然,十几米开外,池庄遇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身姿挺拔的站在雪地里,看到她看过来,开心的冲她挥着手。
突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程岚岚感动到眼眶发烫,这冰天雪地也不觉得冷了,她穿的圆滚滚的像只小熊猫一样朝他飞奔而去。
池庄遇稳稳的接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程岚岚埋在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不愿起来,声音带了点撒娇。
“想你了,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池庄遇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是真的想她了,想她想得吃不好,睡不好,只好亲自来看她。
“新年快乐。”程岚岚仰起头,冲他说道。
“新年快乐。”他浅然一笑,凝视着她。
“姐姐。”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程岚岚忙从他怀里挣脱开,回身蹲下抱住妹妹。
“这是我妹妹,李秋秋。”
“叔叔好。”
李秋秋很有礼貌,但她喊完叔叔后,却让池庄遇嘴角的笑僵住了。
程岚岚憋着笑:“秋秋,要喊哥哥哦。”
李秋秋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姐姐的话,又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哥哥,池庄遇整理好表情,状似毫不在意的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她。
池庄遇的到来,让李家有些无措,但还是收拾出一间屋子,礼貌招待着,池庄遇也十分放得开,在李家住的很是习惯。
整个年假,程岚岚领着池庄遇转遍了自己小时候的足迹。
最后,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池庄遇回了都城。
刚出机场,就看见了程可钰,他本是来接程岚岚的,看到池庄遇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是两人一起回来的。
自从接手公司之后,程可钰也稳重了许多,额角的缝痕让他整张脸也硬朗了不少。
“你们……”他惊疑不定。
“我们在交往啊,怎么了,你不知道吗?”程岚岚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爸妈他们知道吗?”
“知道啊,爷爷也知道。”程岚岚来回晃着跟池庄遇牵着的手,看着一脸震惊的程可钰,自从程父生病后,他忙的脚不沾地。
“先回家吧。”池庄遇适时出声。
“嗯。”程岚岚笑着点点头,两人便手牵手出了机场。
紧紧皱着眉头的程可钰也反应过来,赶忙跟了出去。
他们走后,一根柱子后面走出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年轻女生,她出神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