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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青歌第一次见江攸宁吧，虽然他并未露面，他只是盯着这个小小的少女从房顶的洞爬进去，他有些好奇，这洞能有多大，居然能透过一个人。
后来就看到江府的那一堆人往这里走来，他一眼就瞧见江予礼的脸色十分的差，青歌猜的不错的话，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个少女应该就是秦雪的女儿了。
“开门。”江家大夫人站在那里，指使着手下的奴仆去把门打开，为首的那个婆子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房门，青歌有些听不清他们说话，一个翻身起跳，落在了柴房的屋顶上。
他这才发现，屋顶上有个大约一胳膊长的小洞，若是成年人也确实钻不进去。
他躺在屋顶，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们说着话。
“呦呦，你怎么样了。”
这句话是江予礼的声音，青歌闭上了眼，估摸着这件事江予礼自己就能解决，倒也要不了他出手。
屋内没有声音，青歌猜可能江攸宁还没反应过来，她刚刚从屋顶翻进去，结果就有人来了。
过了一会又听到江予礼的声音，他声音略带颤抖，“我是爹爹啊，呦呦，抱歉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青歌想起了自己之前流浪的那些日子，他还没被秦家带回去的那些日子，他就如同一只孤兽，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对所有于听示好的人也会很警惕。
江攸宁大概也会是如此，她看起来在江府过的并不好，江家大房如今这个嘴脸，倒也能看出平时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这时屋内又传来了一声孱弱无力的女声，“你是爹爹，爹爹。”
声音凄楚可怜，饶是他在屋顶听的都有几分动容，那是有多少委屈憋在心头的声音，青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若不是刚才看见她自己翻进去了，他也觉得她此刻定然是孱弱的晕过去了。
又听她说，“爹爹，呦呦好想你啊，爹爹，你为什么把呦呦一个人扔在家里。”
声情并茂，看似好像委屈，实则是一股脑的把自己受过的委屈全道了出来，若是江家待他好，她还会说这样的话，更重要的是她说这话诛的可是她爹的心。
果然江予礼许久都没曾开口，因为他也说不出话来，他跟着江予礼十四年，他会说什么话，青歌也算了若指掌了，此时此刻他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后来，江攸宁的一顿指控，再到后面那个婆子被拖下去，让他明白了江攸宁这个小女孩，并非她表现的那般，这样的人和当年的大小姐丝毫不差，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大小姐从不会拿眼泪来当做武器，这位小小姐似乎总喜欢拿眼泪来当武器。
所以后来的几年，他一直是跟在小姐身边的，所说有时小姐也会做出很出格的事情，但总体来说都还是喜欢安静的坐着看书。
所以十五问他是谁的护卫的时候，他不免就会想起之前的这些事情。
“我挺佩服你的，先是保护秦大小姐，然后又保护秦大小姐的夫君，现在再保护他们的女儿，若是以后你家小姐又有孩子，你也要一直保护下去么。”十五觉得，他一个人就经历了三代不同的主子，这三个人怕是占了他的一小半人生了。
青歌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大约不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正如十五所说，这三个人就要占了他的小半生，他也总得为自己而活着，而且这么些年的恩情也算还清了吧。
“你看着比我们都大几岁，也应该成家立业了，出去看看世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十五认同他的观点，就如同他，虽然跟着顾怀擢，但到底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若是有一日自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找个人再生一堆孩子，去云游四方也不错。
青歌是比他们都大不少，但他可能是显年轻，所以外表看不出来年纪。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你不是南梁的人么。”
到底两个人都是做下属的，也算是有些共同话题，青歌对这个十五的影响也好了几分。
十五摇摇头笑道，“就我这样有家不能回的，哪里还算什么南梁人，如今的南梁口音我都没剩多少了，更别提别的了，我就这样你都不能分辨出我是哪里人，
说实话一开始也确实挺想我爹娘的，可是我又不能回去看他们，后来想着想着也就长大了，再去想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想远不不上一家的命重要，你说我这个叫做什么，明明有父母却和那些孤儿没什么区别。”
他十几岁离开南梁，如今都已经二十几岁了，他爹娘在世又能活几年，不是他不愿回家，只是他不敢回家。
况且他这么些年待在外面，也早已习惯四处漂泊，若是以后还有机会他肯定要回家的，爹娘老了，也就他这么一个孩子，自己若是不回去尽孝，等他们走了都没人替他们收尸。
“还是有区别的，你有一个家永远在等着你回来，以后一定要回家，你爹娘年纪不小，肯定都盼着你早些成婚。”
青歌如今觉得这世上的人大多不圆满，比如子书识悟，明明有父母有家，可自己却不得不背井离乡，不敢回家，又比如江攸宁，从小被扔在叔叔婶婶家中受尽冷眼和虐待，就算现在她过的不错，但又怎么去弥补她童年的十四年，又或者是顾怀擢，听说他五岁时就被母亲抛弃，这世上之人谁有比谁好过呢。
十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说的对，我爹娘定是等着我给他们抱大胖孙子呢。”
青歌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笑的太过牵强，估计也是明白，就算他这么说但事实上却又是另一种状况，找些话来慰藉自己的吧。
青歌不知，他们在闲谈的时候，江攸宁是听见的，她原本是想睡的，但可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吸引到了她，总之她一分不差的都听了进去，特别是他说自己以后想出去走走的时候，江攸宁一直都知道青歌的身世，如今在听他和十五谈话，也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既然当初外公是把他当做家人的，就一定没想过青歌会一直陪在他们家身边这么久，而且他也守护了他们这么久，他早已不欠秦家什么，更不欠江家什么，是她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自家的侍卫，青歌其实也算是她半个舅舅阿，想到此处，江攸宁在心中默念，等回头定要给青歌找几个家世清白的姑娘，让他不在是孤身一个人。
又行了好一会的路，估摸着应该是到正午了，为什么估摸着呢，因为现在天上云多，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肚子都饿了。
“属下去前面探探路。”十五很识相，他率先一步开口。
顾怀擢扶着江攸宁下来走走，坐了一上午的马车，人也是会疲惫的，趁现在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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