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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高档别墅，正在煮咖啡的贵公子刷着朋友圈，唇角抿笑：“你这表妹身材真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维鸠可有可无瞥了眼，见他要保存图片，漫不经心撞了他一下，手机掉进刚装了半杯咖啡的杯中。
贵公子看了眼才刚用的新手机彻底报废，好气又好笑：“至于吗？我就开个小玩笑。”
维鸠没理他，继续品着浓醇香郁的咖啡，刚才不经意的一眼，旗袍美人虽遮了脸，可婀娜多姿的身材足以让人血脉偾张。
一共九张图，最后一张是她背对着镜头，他猜她是抗拒的，可灯光打得太恰如其分，纤细的柔影被一袭藏蓝色的水墨社稷图晕染得摇曳生姿，像一缕轻烟，缥缈淡雅，极其不真实。
“韩娅铃你给我删掉！”
韩娅铃的微信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她可不想被围观。
韩娅铃大方摆摆手：“放心，你的照片只会出现在我的熟人行列，其他人休想！”
“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怎么可……”
‘能’字还没出口，她就从成千上万的评论中刷到一条——如果不介意的话，想邀请你来给我们的电影助演，电话是……
不止如此，那个号称导演的家伙还给她发私聊，微信的叮叮声响个没完。
她爆了句粗口，把微信里所有的陌生人一并删除，娱乐圈里的水有多深，她不用猜也知道，一旦被那群人知道宝分的善意，定会大肆宣扬，卖她的人设。她可不想自己的朋友被无端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舆论里，遭受键盘侠的毒害。
察觉空气有微妙的静默，换下家居服的宝分打了个呵欠，强撑着脑袋问她：“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韩娅铃咬住下唇：“我……这些天一直在做一个梦……反反复复……”
梦里，她的世界起初是一片湛蓝色的大海，有各种颜色的布条挂在空中，迎风招展。
“娅铃……娅铃……韩娅铃……”
有一个声音在唤她，带着一股难以拒绝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想要找出那个声音。
梦里的画面切换了，她看到一处白色的大殿，有穿着红色斜挎袈裟的男人女人从眼前走过，他们的笑容慈爱又安详，让人心生温暖。
他们手里转着一样东西，不能仔细盯，容易目眩神迷。其中一个老妇人突然向她走来，慈眉善目伸手，领着她走到一处转经筒，在她错愕的视线中，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除了长廊这处的转经筒……
夜里三点二十分，亚诺拖着一身的疲倦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就碰到守在自家门口的宝分。蓦然想起不久前自己跟维鸠偷说的几句话，沉闷的胸口忍不住一虚，却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打招呼：“这么晚还没休息？”
宝分拿出做姐姐的款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很晚了，去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什么。”
他想都没想就否认，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宝分也没打算深究，看了眼亚诺沾染不少污渍墨绿色布鞋，好几个地方都开了胶。想起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拾掇自己，衣服除了一身灰还是一身灰，头发乱糟糟的，洗了跟没洗一样，老是被娅铃笑他是老古董，再好的时尚都拯救不了他。
“你是不是喜欢娅铃？”
亚诺立马像被拔了毛的公鸡般大吼大叫起来：“怎么可能？谁会喜欢这么个野蛮的女人？就我哥奇葩，找了个爱虐待自己的！”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依据。
宝分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木讷的死，是他们几人不可触碰的骨头之伤。尤其是娅铃，她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可只要听到半点关于‘mu’或者‘ne’发音的字，立马就会想法设法把自己灌醉。
“她要去拉萨了。”
亚诺卖出一急促的步子，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宝分笑了下，给出一个理由：“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明白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这不是逃避，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更加平和的方式生活。
亚诺一门心思都在惦记娅铃的决定，双手没入头发中，不知所措。习惯性伸手掏烟，打火机摩擦几声，吐出的烟圈在空中缕缕盘旋。
宝分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以前在护送藏羚羊的时候，不论其他人抽得多么凶猛，亚诺坚决不碰，洁身自好。
“我跟我哥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亚诺已经抽完第二根，正点燃第三根，淡漠的眼神让人看不出追忆往事的思绪，“我虽是跟着父亲过，一年到头却见不了他多少次，无数人跟我强调父亲有多么的尽职尽责，为守护野生动物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可我却恨透了他那份工作。十岁那年，我学会了抽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故意当着他的面儿抽，他见一次打一次，藤条鞭子打断了一条又一条，我却是笑着的。他因公殉职那天，我在他的坟前抽了十包烟……”
后来，他因为哥哥的关系，成为保护站的一员，越发理解父亲肩上抗起的责任，却再也没有尽孝的机会。
因此，他对自己有绝对的坚守——绝不自己伤害保护的一切，也决不允许他人来肆意妄为。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跟哥哥欣赏的眼光出乎意料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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