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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说是闹肚子，实在难忍，就去了茅厕”李奇峰解释道。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闹肚子？”韩楚河瞟向张三石，宋府上下的饭菜都要经过他手，这为他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张三石却没有说话。
“他一共去了多久？”韩楚河见张三石不回答，继续问李奇峰。
“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
“这期间有谁出现过？”
“谁也没出现”李奇峰狡辩道。
“你胡说！张三石出现过”这一次，韩楚河语气十分坚定，似乎他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出现了？”张三石终于开了口。
“你既然不承认去过，那我问你，你当时人在哪里？”韩楚河问道。
“我当时正在屋里睡觉”。
“可有人能证明？”
“屋内又没别人，没法证明”。
这些对话都在韩楚河的意料之中，只要自己无法提供强有力的证据，对方必然会死死咬定与此事无关。
“宋府尹是卯初遇害，你卯正出现在回房的长廊，这点如何解释？”韩楚河翻动起案卷，直到停在其中某一页上。
张三石身体略微前倾，眼睛眯成一道缝，恨不得有一副透视镜，能穿透那厚厚的封皮，看到其中的内容。
“谁能提供证明？这纯属是诬蔑！”张三石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我这个卷宗上清晰注明了供词人的名字，此时却不能给你看”韩楚河在卷宗上指点着，煞有其事。
“在你的供词上，写的是辰时起床，对也不对”韩楚河翻过几页后，看着案卷问道。
张三石脑子飞速的转动，他根本不记得卯时曾见过别人，自己谨小慎微，怎么可能被人发现都不知道，听到韩楚河询问答道“确实如此”。
“那么这两份供词我应该信哪一份呢？”韩楚河皱起眉毛，仿佛内心正在做出极为艰难的选择。
身边的郑春晓提醒道“韩侍郎，既然两份口供有矛盾，张三石又没有证人，肯定他说了谎话，咱们有了人证，可以不理会张三石的辩词”。
韩楚河摇了摇头，面露难色“一份供词有些单薄，除非能再得到一人的供词”，说着他看向李奇峰。
李奇峰被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脸庞如同被烈火灼烧，迅速通红起来，他快速低下了头，显得极为心虚。
“这样吧，官家特别交代过我，如果凶手之中谁情有可原，特别恩准我上报，酌情减刑，你们两人谁供的内容多，我就将这个名额给谁”，韩楚河停顿了一下，他这句话说谁供的多，似乎十分确定两人都会招供，随后又补充道“你们要知道谋杀宋府尹可是重罪，官家如果发起怒来，可是要诛杀九族的”。
韩楚河此话一出，张三石和李奇峰同时对望了一眼，随即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郑春晓问道“韩侍郎，那如果他们两人都不交代，该当如何？”
“哎，虽然流程复杂了点，但官家盯着的案子肯定要有个结果，我看这个瘦子身体单薄，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两人没人交代，咱们屋子里的器具你看着用，照着最狠的用，人死了让他画押，把那个胖子定为元凶”。
韩楚河随手将案卷合上，走到窗边伸了一个懒腰，窗户上那只猫蹭地一下跳到了韩楚河的肩头，乖巧地用脑袋蹭着韩楚河的肩膀。
韩楚河经常喂养流浪猫，所以对猫并不反感，他轻轻抚摸着猫的毛说道“我听说你们会将犯人和它一起放进麻袋，玩一种猫鼠游戏，这是真的吗？”
在韩楚河脚边就有一个破麻袋，麻袋外面沾满了干涸的血渍，一块一块令人触目惊心。
“那是以前的做法了，容易在犯人身上留下伤痕，所以一般不太用，不过如果是重刑犯，所有器具用过一遍之后，往往会玩一玩，毕竟那时人已经废了”，郑春晓的这个“废”字一处，李奇峰脸色已经吓得煞白。
房间里响起他牙齿哆嗦发出的“嘎巴嘎巴”。
张三石愤怒地向李奇峰喊道“你别听他胡扯，如果你敢供出老子，等我出去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这个人太吵，来人，把他拖到隔壁房间”，韩楚河呼喊着小吏。
两名小吏赶紧跑来，将还在骂骂咧咧的张三石拖了出去。
“他刚才有一点没说对，来到这里的人，除非招供了，否则没有人能活着出去”铁栅栏上那条细长的光线打在韩楚河脸庞，让他显得冷峻孤傲。
“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李奇峰眼中尽是失落，魂魄不知是被那吓人的器具还是野猫所勾走。
“这样才对，毕竟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韩楚河笑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半个时辰之后，从李奇峰房间里发出了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显得尤为恐怖，死人听到这样的声音可能都会吓得跳起来。
“咣当”
旁边张三石房间的门被打开，韩楚河走了进来，“你还不准备说吗？李奇峰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你这个卑鄙小人”张三石愤怒的双眸像要喷出火焰。
与此同时，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不断钻入耳中，张三石晃动着身体，似乎在拒绝着耳朵接受这些信息。
突然，叫喊声戛然而止。
郑春晓推门而入，“大人，李奇峰死了，不过在死前画押了”说着把一张文书递到了韩楚河面前。
张三石别的看不清，只能看到纸上有一个血手印。
韩楚河接过文书，说了一声好，看了一眼张三石“现在你的供词已经不重要了，往后的日子你要掰着指头过了”，说完韩楚河向门外走去。
“等，等等”张三石声音颤抖“你刚才说谁供的内容多你就能给谁说情，李奇峰已经死了，我能提供更多的信息”，张三石言下之意是想让韩楚河把这个名额给自己。
韩楚河停住脚步，回过头望着张三石“那取决于你能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
张三石眼神迷离，牙齿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说，只要知道的都说”。
韩楚河和郑春晓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