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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见他没反对，略松了口气，乖巧地吃起了早餐。
饭盒里装着姜姨做的小肉包，皮薄馅多，陆言很喜欢，吃了两个，又把杯子里的小米粥喝完了，厉绥冬将一个剥好的茶叶蛋递给他，陆言揉揉吃饱的肚子，还是接了过来。
等他吃完，厉绥冬才把剩下的东西吃了，陆言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忘了刚刚让他一起吃。
他如愿给院长打了电话，院长说他会安排，叮嘱了几句让陆言好好休息几天，不要担心院里的事，等好了再回去上班。
打完电话，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平时很少这样在白天的时候呆在一起，就算是周末，厉绥冬大多时候也是在书房忙，现在他们待在一个房间里，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厉绥冬收好小桌子，拿了支药膏，冲陆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转过去：“给你擦药。”
后者张了张嘴：“其实我……”
“快点，”不打算给人拒绝的机会，厉绥冬冷声打断了陆言，扶着他转过去。
陆言只好转过身，厉绥冬伸手去拉他身上的病服，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他腰上青了一块，等到把衣服往上卷了几圈，厉绥冬才发现这淤痕比他想象得多，连带着背上都青了几块。
将衣卷好的衣服递给陆言自己，厉绥冬打开药膏，挖了一指，往青了的地方抹去。
药膏抹上带来一丝热意，背上传来轻微发痒的触感，陆言没忍住动了动。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背上，好看的蝴蝶骨动了动，厉绥冬本就不擅长做这些，还被分了心，手上倒沾了一堆黏糊的药膏。
他甩了两下没甩掉，干脆不管了，等擦好了背上，又走到陆言身前看他的脚，脚踝看着比昨天好了点，至少没那么肿，纱布也不用再包，他拧了毛巾，打算把昨天残余的药擦干净。
陆言见他的动作，脚往回缩，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毛巾：“我自己可以擦。”
厉绥冬没说什么，毛巾递给了他，却没走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床上的人咽了下口水，被这样盯着，莫名有些紧张，他囫囵擦了两下就放下了毛巾，又去拿那个药膏。
厉绥冬啧了一声，蹲下身：“法医也算医生吧，就这样粗手粗脚的，还不如我。”
他挖了药，给他抹上，还轻手按摩了一会儿，陆言只觉得脸上发热，他想应该是这个药太热了！
等厉绥冬洗完手出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刘叔把忘在车上的笔记本给送了上来，看陆言已经起来，还关心的叮嘱了两句好好休息才离开。
厉绥冬自顾地打开笔记本坐到桌前工作，陆言左右无事，也不想打扰厉绥冬，打开手机回了几条微信。
基本上是院里的同事发来的，知道他出事了，都很担心。
法医这个工作，人很少，别说文新，即使是整个y市，这一行，大家互相都很熟悉，就像一个大家庭，虽然陆言平时没那么热情，但是在所有人心里，他工作认真，专业，人也虚心，是个很好的伙伴。
第一条就是小赵的消息，小姑娘一条接着一条，连发了十几条。
[陆老师陆老师，我本来想照顾您的，但是那个很帅很高的先生说是您的爱人，我就回家了，我很懂事，绝不会做电灯泡的！！]
后面跟着两个小灯泡的图片，陆言轻笑，视线落在‘您的爱人’那几个字上，看了眼厉绥冬工作的背影，心里涌上一点软软的感觉。
[陆老师，那个家属已经被拘留了，您别担心。]
[陆老师，我下了班再来看您，院长说了让您好好休息。]
[陆老师，您爱人好关心您呀，我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了……]
[……]
后面无一例外都是些关心的话。
陆言想了想，回了句[我没事了，好好工作，不用担心。]
又逐一给关心自己的同事都回了消息，他往下躺了点，脑袋放在枕头上，歪头看着厉绥冬工作的背影。
病房里有桌椅，厉绥冬好像在看什么数据，陆言也不懂，他第一次看认真工作的厉绥冬，竟然觉得他跟小赵说的一样，真的很帅。
他又想到那张离婚协议，结婚的时候，陆言以为只是拿一件对自己来说不重要的事情去帮助了一个老人。
但如今却觉得，得到更多的是自己，疼爱自己的爷爷，虽然会生气但总是照顾他的厉绥冬，还有厉家这个安稳的能庇护他的住所。
这所有，将他与过往那十多年孤独不安，心无落处的生活剥离开来，甚至那个让他畏惧害怕的人也没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