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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上,陆峰预判泰国的货币将会出现问题,从而引发经济危机,国内情况也较为复杂,处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历史十字路口,佳峰必须存有大量的现金来面对不可预测的危机。
现场其他人对于国际金融是一窍不通,也只能听陆峰的,约翰心里则是暗暗震惊,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
“这是我关于必须留置资金的理由,大家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讨论。”陆峰朝着众人道。
冯志耀第一个开口道:“我同意峰哥的提议。”
“我也认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风险,忽略掉风险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魏艳丹接着道。
随着现场同意的人越来越多,约翰见今年没什么作为,顺势也同意了。
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陆峰看了看时间道:“既然大家对于这两项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本次的董事局会议就要落下帷幕了,佳峰走过了这几个年头,离不开诸位的辛勤付出,这是一艘大船,当它还是一条小渔船的时候,无法独自面对滔天巨浪,那时候必须齐心合力,可是船大了,面对巨浪也没了以往的惊心动魄。”
“这艘船的甲板大了,日子舒服了,依然要有当初乘坐在小船时候的谨慎和与巨浪搏斗的雄心,这个世界曾经有太多庞大成功的企业了,每一个企业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可是很少有人能讲出是如何失败的,就说这么多,会议圆满结束。”
在一阵掌声中,众人纷纷起身,陆峰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今年的董事局会议已经结束,不过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内部撕裂的种子已经被种了下来。
中午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多方才散场,众人喝的都有些高兴,随着散场,各自回房间休息,朱立东一众高管还得回公司开会,把分红的情况通知下去。
朱立东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古德利走了过来,似乎也要下楼。
“不回房间休息啊?看你也没少喝。”朱立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
“我酒量还可以,你回公司?”古德利问道。
“回去开个会。”
电梯门打开,俩人进了电梯,古德利站在旁边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下降,开口道:“我也是刚来公司,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希望朱总多指点,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外国人。”
“放心吧,有什么需要别客气。”朱立东客套道。
“我就是好奇,这内部分工好像比较乱啊,市场部手里掌握着渠道资源,营销部,品牌部多个部门,怎么手机这么重要的业务交给杜总了?”古德利好像不明白的问道。
“市场部太庞大了,手机业务这么重要的增长,肯定要精耕细作,我们市场部也会配合的。”朱立东解释道。
“我觉得可能是一种业务架构调整,我在大公司待过很多年,对于这种事儿见的多,就是通过业务调整,把核心人物边缘化,你还是要多点心啊。”古德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提点道。
朱立东怎么听不明白,笑了两声道:“我知道了,你下来干什么去啊?”
“呼吸下新鲜空气,我跟你说,有些事儿千万不要不当回事儿,明年手机业务成为核心业务,慢慢的资源就朝着杜总倾斜过去了。”古德利好一番提醒,似乎陆峰要压制朱立东,再建立一个市场部,平衡双方的实力。
这两个人,谁要是不听话,就立马让另一个反扑过去,这是企业老总的平衡之道。
出了电梯,朱立东看向古德利道:“好了,你呼吸新鲜空气吧,我司机在等着呢,有空再聊。”
古德利看着朱立东远去,心里颇为纳闷,陆峰在会议上把手机业务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让给杜国楹,他心里就没有一点不舒服?
古德利不太信。
不舒服是肯定的!
朱立东刚听到让杜国楹做手机,整个人都是一愣,心里很是失落,若是换成一般人,古德利这番话绝对能说到对方的心坎之中,可是朱立东跟了陆峰这么多年,他知道陆峰不会这么干,这么做背后一定是围绕最核心的道理去做。
上了车,朱立东一身酒气的朝着司机道:“开车,回公司。”
司机给他开车也有两年了,这人心思细腻,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感觉出朱总好像不太高兴,开口道:“朱总,会议结束了啊,您这几天跑来跑去确实辛苦。”
“谁不辛苦啊?”朱立东颇为感叹道。
“我们这些都好,就是开个车,您这太劳心劳肺了,有时候我看见您发愁,我都心疼。”司机很能共情的说着朱立东的不容易,为了公司可以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了。
“大家都累,都在努力,手机业务还是让杜国楹捞走了。”朱立东像是喃喃自语的说着,看的出来,他对于杜国楹这个后来者还是瞧不上。
“通讯公司那个杜国楹就不行,我见过他好几次,上次买了个车,停车还让保安给停,那家伙嚣张跋扈的,简直是一副暴发户嘴脸。”司机同仇敌忾道:“这回陆总也是瞎了眼,要我看啊,这手机业务,得黄了。”
“你开个车哪儿那么多话?”朱立东呵斥了两句,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下午四点多,魏艳丹临走的时候,陆峰交给她一件事儿,最近跟财务支出三百万,打到一个外省的账户上。
傍晚六点钟,陆峰在咖啡厅和苏有容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咖啡,看着对面的人,陆峰开口道:“你是准备回老家过年,还是回香江?”
“回香江吧,在这边我始终是提心吊胆。”苏有容看向陆峰道:“你知道我怕什么的,昨晚就在想,我在董事局会议上没跟你,你晚上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可就锒铛入狱了。”
“哈哈哈,不至于,我没那么小心眼。”陆峰笑着道,其实陆峰心里想的是,今天她要是再耍一些手段,苏有容绝对回不去了。
“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后天回吧,你叫我出来,是想问什么?光刻机走哪儿了?”苏有容笑了笑道:“我也不太清楚,得到的消息是,开始装船了,过年那段时间应该快到了。”
“用不了几天,你家的那笔钱就到账了,还希望一切都能顺利。”陆峰喝着咖啡,聊着关于新鸿基的事儿。
半个小时后,陆峰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吃点饭。”
“你干啥去?”苏有容纳闷道。
“我跟冯志耀坐一会儿,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得招待招待,待客之道嘛。”
“那先把我的事儿解决了,你再去,你先招待招待我。”苏有容说着话站起身拿着包,作势要走。
“我这不是招待你了嘛?我明天跟你一块吃饭。”
“换个地方招待一下。”
俩人拉拉扯扯上了楼,陆峰此刻哪儿不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不是来亲戚嘛?”
“有来就有走,进去啊。”
已经快晚上八点半了,冯志耀按照约定在包间内等着,服务员已经进来好几次了,问要不要点餐,冯志耀摆摆手,朝着门外的助理问道:“峰哥人呢?”
“不好意思啊,我再打电话问一下,可能有事儿在处理。”助理抱歉道。
助理刚准备打电话,陆峰疾步走来,手里拿着西服外套,发型也颇为凌乱,用手粗乱的整理了一下进了包间。
“峰哥,你干啥去了?”冯志耀看他气喘吁吁的。
“没事儿,就是跟股东进行了一下深入交流,交换了一下意见。”陆峰坐下来看着他道:“难免有些口舌之争,很正常,上菜吧。”
冯志耀跟陆峰聊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事儿,家里如何,公司如何,新鸿基的董事局更是乱糟糟的,各成一派,他完全掌控不了。
“志耀啊,你得学会成长,我们虽然是人类,而且是文明社会,不过有一点,不管什么社会,弱肉强食这个规则永远不会改变,你要快点掌控企业,你也说了,那位大股东李总让你很不舒服,那就得在董事局拉拢大多数。”陆峰看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做事儿不能犹豫,该下死手的时候,就得下死手。”
陆峰跟他聊了很多,冯志耀对于这些道理都明白,就是下不去手,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和颜悦色,他认为这种好,背后没有利益驱动,纯粹是人性的好。
就好像陆峰对他好,教他很多东西,这些是没有利益的驱动,仅仅是因为俩人聊得来,冯志耀更愿意相信人内心深处那种纯粹的善。
就好像隔壁大爷,对方总是那么和善,隔三差五给个糖,这种好跟自己爸妈偶尔帮大爷干活儿,捎带老年人做不到的事儿,没有任何关系。
听君一席话,陆峰已经感觉自己死定了,看着对面这个大男孩,眼前这人面对李兆基,就跟羊羔子遇见成年老虎没什么区别。
“唉。”陆峰长叹一声。
“峰哥,你怎么又叹气啊?”冯志耀纳闷道。
“我感觉自己无能啊,我这么一个人,到头来可能没输给恶,输给了善,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有时候善比恶凶狠一万倍。”陆峰无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