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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李林甫跪倒在杨国忠的门前,一头青丝乱若草芜,如雪白发贴在老额,垂眸而不言。
杨国忠听着下人的禀报,赤着脚就往府外而奔,看着李林甫的样子,一并跪在他身前,就听杨国忠大呼道:“甫兄,害我···你让长安的人看你这番模样,不是置我于死地么。”
长安的两个老狐狸,心知肚明的知晓,李林甫是为何而来,杨国忠又是为何还上一跪。
杨国忠托着李林甫的身子,堪堪将李林甫扶了起来,却见李林甫一步不挪,就听李林甫痛吟道:“膝疼···腿麻。”
杨国忠弯着身子,一把将李林甫背在身上,一旁的下人本想扶一下,被他一吼,怒道:“滚,能背李相,是我杨国忠的荣幸。”
他怒言而毕,佝偻着身子,将李林甫背到内堂,将李林甫放在紫檀木的长榻上,又命人铺上芙蓉被,端来暖炉。
“此物好,此物妙。”李林甫抱着暖炉打趣,道:“前五十年玉壶好,后五十年此物好。”
杨国忠谄媚的点着头,又将李林甫的牛皮靴脱了下来,说道:“甫兄,膝还疼不。”
李林甫眯着眼,深呼一口气,似是假寐一般,答非所问的说道:“吾老矣,以后这朝堂,就得你一人为陛下分忧了。”
“这是我臣子本分,不敢枉谈分忧。”
李林甫淡淡颔首:“是啊,你我遇上了大唐最英明的明主,乃你我之幸,也是大唐之幸。”
杨国忠听着李林甫的言语,还不抛饵,故作憨相道:“圣人之贤才,古今少有,就极乐之宴所看,千古一帝矣。”
“人生七十古来稀,今朝还得看你啊。”李林甫随口一句恭维。
杨国忠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难不成他想放权于我,让百官唯我马头是瞻。
“吾老矣···老矣,也该告老还乡了。”李林甫说着,用手锤着大腿,看着杨国忠说道:“我早就知晓,国忠好字画,我这一看你的麒麟堂,却是不少好字画。”
杨国忠堆笑道:“附庸风雅罢了,我说到底还是一个俗人,只是不想陛下看我太俗。可我看这字画,也俗不可耐,俗的掉牙。”
李林甫亦是怅然一笑,接话道:“对对对,什么春池嫣韵···明明是去他·妈·的。”
“真知灼见,妙哉,妙哉。”杨国忠看着李林甫一阵夸。
杨国忠亦是看出来了,李林甫想用字画铺路,可他要的并不是所谓的字画,而是他手心里的权。
“可我手里有一幅字,着实不想带回老家,让明珠蒙尘,有劳杨相替我收藏。”李林甫一呼,言意虽为乞求,杨国忠也听出来,此字画不简单。
“我知晓甫兄有异宝。”杨国忠抿了一口茶,故作镇定道:“何人的字画。”
“书圣王羲之。”李林甫笃声一呼。
“哪副字。”
“自然是兰亭序了。”
杨国忠几声大笑,摇了摇头,言道:“甫兄,你太会说笑,大唐谁不知那兰亭序在太宗的帝墓中,怎会在世上。”
李林甫仰天一呼:“活人又怎会斗不过死人。”
杨国忠一愣,难不成他为了这一幅兰亭序,将太宗的帝墓给盗了,此子够狠。
李林甫看他会错了意,淡声道:“你可别妄想,是我盗了太宗的墓。”
“哈···。”杨国忠一笑,说道:“堂堂一代宰相,怎会做这损阴德的事。”
“就这几日,我让各路节度使与六部同僚,与杨相见上一面。”李林甫说着,站起了身子,瓮声道:“以后,就得仰仗杨相,多照拂他们了。”
杨国忠心底乐开了花,总算是松口放权了,心底也长舒一口气,朝着李林甫俯身一揖,正声道:“谈不上照拂,相互照拂。”
既然,李林甫抛出了饵,杨国忠又怎会不识趣,自然主动咬上了鱼钩,说道:“李相可是为了放火的李适之的儿子来的。”
李林甫颔首,说道:“身在庙堂,我心性奸诈,害了李适之,心中着实有愧。”
“我看是武俭去求的李相吧。”杨国忠笃定一问。
“他虽有所求,可终究是我亏心于李适之,才来跪求杨相,为适之之儿,求一条活路。”李林甫说得悲苦,似是要恸哭一番。
“此事,说到天大,也就是一把火的事。”杨国忠低首一呼,神情自若,又贴耳在李林甫面前说道:“你是知道的,咱们这位圣人,好道不好佛,大安国寺烧了也就烧了。”
李林甫闻言而起,从长袖之中,掏出一卷字轴,淡声道:“只有书圣的字,才配得上你的麒麟堂。”
杨国忠看着那一卷字,顺手接过,将那兰亭序,随手扔在紫檀龙纹木桌上,淡然道:“俗物···四千年风花烟雨,书圣亦是俗物。”
“俗者俗矣,称心就好。”李林甫接过话茬,两人对视一笑。
“事不宜迟,一起进宫吧。”
杨国忠言罢,搀着李林甫朝府外而去,备上轿子,朝着大明宫而行。
大明宫中,弦乐盛盛。
唐玄宗正和杨贵妃饮酒赏舞,看着玄宗醉眸惺忪,看着玄女荡舞,怡然自在。
此时,高力士躬身而言道:“陛下,李相与杨相有事求见。”
唐玄宗一愣,淡淡颔首,便让他们两人入宫面见,就听杨国忠在宫外大呼道:“微臣参见陛下,千幸万福。”
玄宗看着两人,颔首道:“无须多礼,到底是何事,非要见朕。”
杨国忠看了一眼杨玉环,正想着托辞,就听李林甫跪拜道:“夫子斗胆,求陛下饶我徒儿一命。”
徒儿?
唐玄宗亦是一阵迷糊,哪个是你的徒儿,你又是谁的师父···
杨国忠一看李林甫言语直白,也不绕弯子,说道:“那李适之的儿子李采,他是李相的徒弟,所以称之为夫子。”
“李采是你的徒弟,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唐玄宗被他逗的一乐。
李林甫正襟而立,拱手道:“以前,李适之为宰相之时,我就与他说过,若有其子,拜我为师,李采就是我的儿徒。”
儿徒?
唐玄宗看了一眼李林甫,又看了一眼杨国忠,说道:“李采若是叫你一声师父,我就免了他的罪。若是欺君,该当如何。”
李林甫口笃而道:“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