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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些城乃是吐蕃最古老的城池,三面环山,从纳木错到逻些城的一路上,多为山路。
景色虽美,可衣衫褴褛的农奴亦是不少,大多都身负重物,佝偻着身子,朝着逻些而去。
农奴看着才让所领的军伍,亦是会在原地施跪礼,等到这一队军伍,渐渐消失在眼前,才会起身。
在吐蕃之中,王侯与农奴的阶级,更加鲜明,也更容易区分。
每个农奴的下颌上,都用烙铁点了奴印,那么这一个农奴,一生之中都要为吐蕃王室所奴役。
“他们这背篓之中,为何装着石块。”武俭看着农奴身后的竹娄之中,装的都是不规则的青石。
才让骑着马,灌了一口烈酒,说道:“我父王要建一座新的宫殿,而逻些周围多为圣山,不可采石,也就让农奴们,从别的地方背过来。”
武俭看着身形瘦骨嶙峋的农奴,俯身而走,就听青娅公主说道:“快看,看到逻些了。”
顺着青娅公主用马鞭所指的方向,武俭看到一座小城,之所以用“小”这个字,那是因为城中不多的楼阁,没有长安的恢弘与巍峨。
可布达宫在逻些,又看着如此的巍峨和巨大,武俭目力所及,看着上千人立在逻些城口。
城口立着一方巨石,足有两丈之高,这青石亦然被人凿过,看着似是一头卧着的牦牛,趴在逻些的城门口。
“平措王子。”青娅公主看着身旁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说道:“为何在城门口,摆放这牦头石。你不知,这是大唐的使臣么。”
那名为平措的男子,看着青娅公主堆笑道:“我只是听说,大唐和亲的正使,乃是胜了南诏的将军,就想看看,这大唐的将军勇不勇猛。”
“放肆,快些挪开牦头石。”青娅公主眸中一怒,亦是让平措低下了头,就听青娅说道:“他不止是大唐的和亲正使,亦是我青娅的朋友。你想试他的本事,不如让我来搬这牦头石。”
平措一听,亦是不敢惹她,本想命人将牦头石挪开,却听祖三丰吼道:“这石头太轻,用不着我家大人出手。”
祖三丰立在牦头石的一侧,双腿一弓,口中嚼着口檀,正欲发力,就听武俭说道:“慢着,耍这个蛮劲儿作甚,这石头本就不大,就是举了起来,算的着什么。”
“莽夫的名头,我大唐就不要了。”
这话平措听起来心中不悦,那青娅公主听着亦是刺耳,她本念着武俭是自家夫君的妹夫,并不愿武俭出丑,可武俭这句话,可是不将吐蕃放在眼里。
“武大人真要比一比气力么。”青娅轻呼,看了一眼武俭。
武俭一歪头,看着逻些城中的主街上,放了一个墨色的铜鼎,铜鼎的一面刻着“尼玛”两字,这在吐蕃中,称之为“太阳”。
这太阳鼎,长半丈,高七尺,用纯铜打造,重三千五百斤,这也是一百多年前,松赞时期打造的古鼎。
据说,此鼎用了三十几匹马,才将这太阳鼎拉回逻些,这鼎在逻些城中,再未曾动过一毫。
青娅看了一眼太阳鼎,又看了一眼平措,大呼道:“我吐蕃男儿可有出战者,能搬动此鼎者,赏千金,封百户土司。”
平措本就有备而来,淡声道:“尕青,你来试试。”
这名为尕青的,是吐蕃有名的力士,那逻些城门口的牦头石,亦就是他搬来的。
尕青在天寒地冻的城门口,褪下锦袍,露着半个膀子,看着他肱肌如铁,立在大鼎之前,他用粗砂抹了一把双掌,伸着巨手,贴在铜鼎的前右两面,大吼一声,发力而举。
此人着实有些力气,看着那大鼎颤栗,见他虬肉隆起,目眦含血,他心口一抖,口中迸出一口鲜血,喷在巨鼎之上。
这穷尽气力的猛人,如倒塌的树木,连根被起,跌死在铜鼎之前。
祖三丰看着倒地不起的猛人,双手环胸,说道:“那牦头石,我尚可一举,这铜鼎···就是十个我,都够呛。”
这话也没背着青娅公主说,就见青娅公主说道:“武大人···看你的了。”
武俭嘴角噙笑,看着青娅公主说道:“吐蕃亦是物丰之地,给我寻一两样东西,应该不难吧。”
青娅听着武俭的言语,淡声道:“我吐蕃虽不及大唐富饶,也算有些家底,大人且说。”
武俭一应,说道:“小孩手臂粗的麻绳,长得二十丈,一根五丈长的树干,一块高过铜鼎一丈的青石。”
“就这些儿。”青娅一问。
“就这些。”武俭笃定而应。
待青娅公主将武俭所交代的物什备好,就见武俭将那马绳捆在铜鼎上,将青石摆在铜鼎前三丈之外,擎着将木杆一头挑着铜鼎的绳扣,一边将木杆架起。
武俭指了指翘起的一头,看着公孙离说道:“用手按下。”
公孙离心中虽是不解,走在翘起的木杆前面,用手一压,就见那铜鼎悬空而起。
这一幕,惊得青娅公主,瞠目在原地,就见武俭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公主,也可一试。”
青娅公主也学着公孙离的样子,伸出双手,压在木杆尾处,就见古鼎悬在半空之中。
武俭看着平措,淡声道:“聪明的拳头,不在手上,而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大摇大摆的进了逻些城,平措看着那一根木杆儿,怔怔出神。
就听才让说道:“三哥,我赢了。”
平措看着才让,从腰间摘下佩刀,说道:“这个大唐的武大人,可是有趣的很。”
才让看着手心中的佩刀,又看了看大唐的依仗队,说道:“大唐有此人,才是我吐蕃之祸。”
“他是唐使,别动歪心思。”平措说着。
他阴蛰的眸中,却泛起了别的心思,他看着武俭,更像是看着一位登天的梯子。
就在武俭远在纳木错的时候,曾去大昭寺求签,签文所示“东来智师,得智师者得王。”
求签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位吐蕃王的嫡子,拿到的签文,与他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