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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被主子说的愣住了神,心里泛起一片苦涩,他的主子,好像从来都生活的不易。
本来是金尊玉贵的身份,却从出生就没了娘,在别人还只会玩泥巴吃糖人的年纪,他的主子就要承受毒发的痛苦,还要防着有心之人的暗害。
青木都已经记不清了,这一路走来,主子逃过了多少次或明或暗的算计,幸而太后多番照料,才有惊无险的熬到开府。
如今好不容易被赐了婚,却是块烫手的山芋,不,再严重一点,或许是道催命符……
顾少谦随意拎起一本书,却发现青木还愣在那里,知道他又在担忧,便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道:“青木,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六皇子府,如今也不是谁都能插进手的。”
“明日你重新部署府里的守卫,挑几个暗卫营的人,安插在各处,身份仔细排查,我不想再让别人的眼睛看到我府里的一切,另外萧家那边,彩礼也早些预备起来,既是赐婚,重视一点总归没错,免得让有心人挑出错。
剩下的,是福是祸,且看着吧。”
“是,属下领命!”青木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端着空药碗悄悄退下……
顾少谦并没有让人伺候就寝的习惯,夜渐渐深了,他还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窗子上的影子单薄却笔挺,只是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些寂寥。
他拿着一本兵书,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面色平静,但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波涛暗涌。
不知过了多久,顾少谦放下了手中的书,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茶盏,不顾里面的茶水早已没有了余温,拿起就往嘴里送,入口冰凉的茶水总算压下了他心里涌起的恨意。
“父皇,您如今,是彻底把我当棋子来用了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呵,这样也好,免得以后清算的时候,还要顾及血脉亲情。”
屋外守夜的青木听着主子的喃喃自语,心头却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主子终于想通了,以后做事,也不用畏首畏尾了……
都说皇家无父子,有时青木觉得这话是对的,比如自己的主子,就从小没有得到过皇上的丁点爱护,。
有时青木又觉得这话是错的,比如太子,明明是身无长处的执跨子弟,却偏偏得到了皇上所有的疼爱。
人人都挤破脑袋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天家,谁又知道,天家的人,要承受多少别人不用承受的东西……
比起六皇子府,顺心苑这边明显的轻松愉快,萧华年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里,被这么多人关心,关注,猜测,算计。
青峰眼睁睁看着她像市井妇人一般八卦完自家主子的信息,然后心情甚好地对着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像挨饿许久的难民一样,吃的腮帮子高高鼓起。
心里纠结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向主子禀报才好。
萧华年却没有心思关心别的,因为她发现,这古时候的饭菜,没有经过农药的洗礼,居然格外的好吃,比她这二十八年吃过的每一顿饭都好吃。
八宝鸭、清蒸鱼、羊肉羹、水晶虾饺、蟹黄汤包……
萧华年感觉自己的胃都不够用了,也是没想到,穿越来第一天她就觉得人间值得!
直到桌上的空盘高高摞起,她才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响嗝。
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一直偷偷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又连着喝了两杯解腻的茶,她才悠哉悠哉的往院中蔷薇花下的摇椅走去。
青木看着她惬意的样子,又暗自脑补了许多,看来这位萧小姐的确对主子有意思,不然的话,听了那么多关于主子负面的传闻,一般人早都食不下咽了,她却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丫头们伺候完萧华年用膳,一个个有序的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紫兰苑里偷偷溜去……
紫兰苑。
“你说什么?那丫头听了你们传给她的消息无动于衷,甚至有些高兴?秀红,你怕不是觉得本夫人好糊弄吧!
别忘了,你的娘老子和兄弟还在我手里攥着,我想弄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沈氏紧紧盯着眼前跪着的丫头,像是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地上的丫头听到这话,立刻吓得连连磕头:“求夫人明鉴,奴婢不敢欺瞒夫人,小姐真的是这样的反应。”
沈氏被她磕的一阵烦躁,张口就想赶她回去,只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这丫头还是有些用处的,于是缓和了口气。
“罢了,你起来吧,以后你就每隔一日过来汇报二小姐院里的消息,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你娘的咳喘,你爹的腿疾,还有你兄弟的差事,我都会帮你解决。”
秀红听了,又是一阵磕头:“谢夫人怜悯,谢夫人怜悯,其他的秀红不敢奢求,只求夫人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秀红给您磕头了!”
沈氏看着地上不断磕头的丫头,眼里溢出厌恶和嫌弃:“行了,你先下去吧!别在这里跟嚎丧一样,听的人脑仁都疼!”
秀红走后,沈氏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了赵嬷嬷在身边。
赵嬷嬷为沈氏沏了碗安神茶,小心伺候沈氏服下,这才为沈氏松了发髻,指尖灵巧的为沈氏按摩着头皮。
沈氏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赵嬷嬷摆弄她的一头秀发,她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萧华年如今的反应是为了什么,于是开口向她最信任的赵嬷嬷讨教。
“嬷嬷,你说,萧华年这小蹄子这几日是着了什么魔了,居然变得这么油盐不进,好赖不分,看着我婷儿一次又一次的去讨好那个贱人的孩子,我这心里就像油煎一样难受。”
“夫人说的是,老奴也觉得二小姐这几日行为怪异,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要不是她从来没出过府,老奴都觉得是不是真的被换了。”
赵嬷嬷蘸着桂花油,拿着篦子一下又一下蓖着沈氏的一头乌发,顿了顿,她又接着开了口。
“夫人觉得,会不会是老夫人那边,给二小姐灌了什么耳音,让二小姐对咱们也开始提防起来了。”
“哼!那个老虔婆,从来都看不上我,连带我儿都从来没有疼爱过,等我坐稳了这侯夫人的位置,且看着吧!她亏欠我的,我要自己全部拿回来!”
一提起老夫人,沈氏的脸上就没有好颜色,一脸阴沉憎恨,好像提起的不是自己的婆母,而是多大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