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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是自己修为不足,为恶观所扰。为何连同行的几位真君也都无所察觉!?
须知离开孽海最后时刻,许希名甚至是站在红尘之门的范围里,与他说了一句话,彼刻司玉安就在旁边!
姜望和吴病已的这番对话虽然简短,但无疑是让人细思极恐,心惊肉跳的。
陈朴忍不住看了一眼悬在空中的红尘之门。
司玉安剑眉微挑,若有所思。
阮泅则是饶有兴致地道:“这个许希名……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寇雪蛟恨声道:“这人我知道。十三年前,孽海也出现过一次动乱,但是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吴病已那个时候也来了,还带上了他的弟子许希名,大约是为了试炼。结果许希名在面对恶观的时候,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于是离开孽海。吴病已认为他这是在人族战场上逃跑,在红尘之门拦住了他,亲手对他刑责,并把他丢回孽海,让他赎罪。许希名羞愧难当,寻了个机会,自杀了……吴病已根本就是一柄法刀,不存在半点为人的情感!”
念及与‘许希名’聊过的那些话,念及许希名对吴病已的崇拜、许希名谈及铸犁剑的骄傲,姜望一时怔然。
也大概能够理解了,为什么胥明松会说,吴病已是天底下第一秉公人。因为这位法家大宗师,对自己的亲传弟子亦是如此严苛。
甚至于血河真君霍士及赴死之前,为什么还要专门求恳一句,希望此事至他而止,不要罪责血河宗门人。想也是知晓吴病已的行事风格。
但即便他是那么说了,也未能改变吴病已的决定。
寇雪蛟在表述着吴病已的冷酷。
姜望蓦然想到的,却是吴病已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伸手将他推开,所说的那一句——“年轻人,这不是你的战场,后退!”
如此严肃冷酷的一个人,也终于是在十三年后,承认孽海不是年轻人的战场。
不过相较于姜望所感受的这些,对在场这些真君来说,更恐怖的地方在于——
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去的许希名,为什么会在孽海中为姜望所见?
而竟能够瞒过同行那么多真君强者的洞察,它到底是什么存在?
纵观整个孽海,能够满足条件的存在,其实并不多……
“姜小友。”陈朴看了过来:“伱说的那个许希名,跟你聊了些什么?”
这本该是作为许希名师父的吴病已所问的问题,但吴病已什么都没有问,就已经提着胥明松离开。
姜望隐隐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被某种力量锁定了,目光落下,即是桎梏。陈朴此刻的警惕非常明显。
就连司玉安的手,也搭在了那一根茅草上。
而阮泅便在这个时候一步走来,站到了姜望旁边,驱散了所有压力,语气平缓地说道:“年轻人有责任心,勇于进孽海担责。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应该是你们这些同行真君的问题,诸位以为然否?若是你们都没能察觉什么,却要求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有所洞察,也实在有些难为人。”
“阮监正误会了。”陈朴缓声道:“我对姜小友并无要求,只是问几个问题。”
阮泅看了看陈朴,又看了看司玉安,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们这样问问题,年轻人脸皮薄,难免紧张。不如站开些?”
陈朴往后走了两步:“如果阮监正觉得这是安全的,我当然没有问题。”
司玉安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姜望静默地站着,出奇的心中竟然并不紧张——在这种猜疑里,他本应感到惊惧才对。
阮泅笑着看向姜望:“有鉴于一些大家都难以避免的猜测,武安侯介不介意我稍作检查?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不会涉及你的修行隐秘,只寻找跟孽海有关的线索。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谁能强迫你。我直接带你回临淄便是。”
“您能够帮忙检查自然是更好。”姜望苦笑道:“让我也放心一下。”
阮泅站在姜望旁边,面容瞧来比年仅二十一岁的姜望更显青稚。
他抬起手来,手上笼了一层星辉,就这么轻轻地搭在姜望的肩膀上,像是两个年龄相近的朋友。嘴里笑着道:“你可以跟陈院长他们聊聊了,都是很有素质的前辈,不会为难你。”
姜望于是也就看向陈朴,很坦然地开口:“回答陈院长的问题。我第一次看到许希名,是在吴宗师来到祸水之后……”
从许希名的疑问,一直聊到许希名的铸犁剑,甚至也包括许希名对彭崇简的评价,乃至于许希名最后问他,觉不觉得霍士及赴死的场景灿烂。
姜望并无保留,全都说了一遍。
因为他明白,那个“许希名”,或者说那个假借许希名身份与他交流的家伙,绝对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若是对他有什么企图,至少仅凭他自己,是绝对没有反抗可能的。任何一丁点细节的遗漏,都有可能导致几位真君偏离认知。
听完姜望的讲述,陈朴和司玉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从“许希名”与姜望的交流来看,一切都很是正常。甚至于姜望所描述的许希名的战斗方式,也完全没有异常。真个让人感觉到,那个与姜望交流的,就是许希名本人!
但许希名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事实与感受有着明显的错位。
阮泅这个时候挪开了手,消散了手上星光。
摇了摇头:“没有任何问题。”
“奇怪。”陈朴皱眉道:“那他接触姜小友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司玉安眸光微挑:“或许是菩提恶祖想要趁机认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
无论陈朴还是司玉安,显然都认可阮泅的探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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