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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后会有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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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问题姜望早已思考过,答案也一直在那里。

他曾经问叶青雨——

“为了正确的目的,而去做错误的事情。这是对的吗?”

叶青雨彼时回答说——

“既知是错误之事,又何来正确可言?”

错误的手段,不可能成就正确的结果。

这是姜望所一直相信的。

所以至少在此时,在命占与血占之间,他站在余北斗这一边。

他端端正正地盘坐着,看着余北斗。

此刻余北斗的表情很复杂。

种种情绪,混杂一处。

有痛苦,有追忆,有坚决…唯独没有后悔。

像他跟卦师所说的那样,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杀死他的师兄。

或许对错从来没有唯一的标准。

有时候只是两条道路延伸到了一起,彼此碰撞。

而只有一条路,能够继续往前。

甚至于无关爱恨。

路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继续走下去,哪怕是终是要分出生死,哪怕一定会有一个人倒下。

姜望想了想,转问道:“那么星占之术呢?我确实也不是很了解。和命占、血占有什么不同?”

余北斗很有那么一点知无不言的意思,随口解释道:“仍以命运为长河,世间生灵为河中游鱼,星占之术最大的不同在于——此道先贤锚定了星辰、划分了星域,更革新修行之路,使修行者可以未摘神通而外楼。

命运长河中的一切,都在星辰中有所映照,命途与星光共耀。成就外楼的修士越多,这种联系就越深刻。反过来,星占之术发展得越深入,人们就越了解星穹,关于外楼的道途也就更稳定、更容易立成外楼…

所以星占之术是会随着修行世界一起发展的,有着无限广阔的未来…因而被各方认可,成就正统。

漫长的历史发展过来,星辰照耀万古,时移岁转到如今。星占之术的准确性,甚至已经超过了命占之术。而它的占卜难度,却远远低于命占。

即使是从占卜的代价来比较,修炼星占之术的占卜者,也只需在命运长河里仰望星穹,探究计算星辰与命运的联系,而无需冒险跃出命运长河,更不必靠杀死其它游鱼来制造波澜。”

从余北斗的话里不难感受到,他对星占之术也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表达得非常清楚。

而对姜望来说,了解了星占之术,他也就明白,为什么有着古老荣耀的命占之术,竟会变成历史的尘埃。为什么即便是余北斗这样的人物,也没有挽回的斗志。

因为确确实实,星占之术已经全面超越了命占之术。还和人族的修行之路联系在一起,相辅相成。

哪怕是余北斗师兄开创的血占之术,也最多只能说是在星占之术的统治下占据一角之地,而断无将其取代的可能。

从命占之术到血占之术,是道的分岔。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而从命占之术到星占之术…是“道”的革新!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置身其外。

只能加入,不可阻挡。

任何挡在洪流前的存在,都会被新生的力量所摧毁。哪怕是余北斗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兄,也没有例外的可能。

就像拥抱太虚幻境那样,姜望毫无疑问也会选择拥抱星占之术。

古老的荣光只是荣光,每个有志于前者,都要坚定地走向未来。

“原是如此!”姜望诚恳地说道:“难怪像您这样的强者,也只能接受现实。星占之术的确是以新革旧,有太过广阔的前景。”

“呃…”余北斗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年轻人难道不想挑战一下吗?”

姜望很干脆地摇头:“是的,我不想。”

余北斗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内府!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演化命占,反革星占,你觉得如何?是不是伟大的事业?”

先前已经说好,危险的事情不听。

姜望果断起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余真人,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哈…”余北斗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却也不阻止,只屈指一弹:“把这个带上!”

一枚齐刀钱在空中翻转,划过清晰的弧线,落到姜望身前,被他抓住。

“这是?”

“一份礼物。”余北斗仍坐在地上,笑着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姜望拿住这枚刀钱,暂停脚步,想了想,还是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您与那位号称洞真无敌的向凤岐相比,谁更强?”

“难得有人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余北斗想了想,很有些认真地说道:“洞真之境,当以向凤岐杀力第一,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到谁能超过他,可能要再过十年,才有后来者…而我于洞真境算力第一,往前数千年、万年亦如此。狭路相逢,方寸之间搏杀,我大概不如他。双方拉开架势,以天地为局,互分生死,他一定不如我。”

“前辈之强,叫晚辈高山仰止。”

姜望小小地吹捧了一句,然后道:“还有一个问题…”

他摇了摇手里的刀钱:“我之前就想问,这枚刀钱是通过什么方式寻到我的?”

问这个问题,是想找到解决的办法。

在他躲起来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能被任何人找到,这跟余北斗是好是坏、有无善意都无关。

“哦,它啊。”余北斗随口道:“是通过姻缘之线。”

“啊?”姜望大惊失色。

“啊不对,寻到你是通过因果之线。我们有赎买护身符的因果…”余北斗促狭地看着他:“怎么,一个口误把你紧张成这样,有心上人?怕我乱点鸳鸯谱?唔…”

他彷似来了兴致,伸出五指来,微微错开:“让我来算算是谁。”

“告辞!”姜望一拱手,发尾在空中甩过一道直线,转身大步离去。

涉及因果,绝非他能够解决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

且余北斗也暗示了,双方因果已清,大约是不会再找他。因而他也懒得继续再留在这里,让人揶揄。

仍坐在地上的余北斗,看着这个匆匆离去的年轻背影,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声久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