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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更深漏断櫂 归齐的路上有重玄遵同行,倒是再没有什么低调的可能。
他可以餐风饮露,披星戴月,重玄遵却是不肯在稍差一些的环境里落脚的。
一路大摇大摆,到了东域,更是横飞无忌。
当世最年轻的两位霸国军功侯联袂而行,哪怕没有朱禾之盟,不曾定下星月之约,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拦路——
除了临淄城前的王夷吾。
他冷酷地站在城门外,瘦高的身形像一支旗杆,军服如帜,猎猎作响。
重玄遵一见他便笑:“王将军为谁站岗?”櫂 作为一路从最底层的士卒打上来,曾经打遍九卒同境无敌手、通天境古今第一的人物,在姜望、重玄遵这样的绝世天骄之前,王夷吾现在外楼境的修为确实是掉了队。
但这竟无损于他的骄傲。
站在明玉之前,亦自知非是顽石,深藏美质。
面对高山胜景,依然不急不缓,明白自己的风景在何时。
他的人生就像他的脚步一样,每一步都似矩尺量过,每一步都精准明确。
“吾为天子守国都!”王夷吾昂然说着,微微侧身,消解了几分严肃,伸手引道:“也偶尔为冠军侯看一看酒旗。”
重玄遵大步往城门走,意甚洒然:“今日饮什么酒?”櫂 王夷吾对姜望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嘴里回道:“你最爱喝的酒。”
齐国名气最大也最贵的酒,自然是鹿霜郡所产出的寻林系列里的“鹿鸣”,在临淄极受追捧。时人记曰:“京中好酒者,皆以鹿鸣陈酿为门面。”
但重玄遵独爱“千秋”。这酒乃是昌国名酒,据说酿法承自旧旸,酒气最烈,号称“一醉千秋已过”。
除了昌国王室自饮,和进贡齐国天子,这酒几乎不在外流通。是拿着道元石也买不着的佳酿,王夷吾能备下来,自是花了心思的。
对于王夷吾的招呼,姜望亦只是微微颔首。
重玄遵招手笑道:“武安侯同来,咱们同归亦同饮!”
不待姜望自己拒绝,便有一道声音响起:“这个给武安侯接风洗尘的机会,还是让给本宫吧!”櫂 一辆奢华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后,是养心宫主阴柔俊美的脸,他在车里笑道:“冠军侯和王将军且先去聚,本宫摆宴待客多时,不好空设!”
重玄遵看了姜望一眼,见他意甚踌躇,便笑着挥了挥手,与王夷吾并肩而行,潇洒自去。
妖界一行,亮锋九边。把姜望带回临淄,他的额外任务就已经完成。该休息就休息,想看闲书就看闲书,他惯来大道直行,斩妄无惑,倒也不似姜望般苦大仇深。
名门世家的散漫贵公子,军旅出身的骄傲冷将军,气质迥异,走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
姜无邪笑吟吟地看向姜望:“孤以美人为枕,用元石铺地,都请不来武安侯,只好亲自过来,阻于半道了!”
姜望拱了拱手,赔礼道:“非是喝不得殿下的酒。只是姜某不爱风月,难当盛情。”
“非也!少女慕英雄,英雄爱美人,人之欲也。世间心事,岂有无关风月?”姜无邪的确有一双多情的眼睛,当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你仿佛能够感受到其间的故事,很容易感染他的心情。櫂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优秀女子为他着迷,除了大齐皇储的身份、俊美无俦的脸,这双眼睛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他的声音亦是极有魅力的,温柔而不失贵气,意味深长地道:“要么武安侯还没有见识过真正风月,要么武安侯的风月已在心中。”
“自不敢在殿下面前论风月。”姜望笑着摆摆手:“我辈修行为重,虽未见识,也不想见识了。”
“无妨。”姜无邪笑道:“咱们就单纯喝酒,聊天,畅谈人生!”
“今天实在不巧。”姜望仍是拒绝:“我正要入宫面圣,不敢在路上耽搁。”
姜无邪仍是掀帘:“那我送你一程。”
话说到这份上,姜望若再拒绝,那就是完全不给姜无邪面子,关系要往仇人上处了。櫂 故一撩袍角,弯腰钻进马车。
马车里一如既往的香艳。
软榻暖炉,玉杯金壶。
有一妩媚一清纯,两位美人陪侍。
玉手剥荔,红唇送酒,自比车里的一切珍玩都奢靡。
姜望在姜无邪的对面坐下了。
姜无邪则笑着与两位美人说软话,劝她们先去另一辆车歇着。櫂 待她们娇嗔着下了车去,姜无邪却也不整衣衫,只为姜望倒了酒,微含醺意地问道:“以武安侯观之,这两位美人如何?”
姜望客观地道:“修为尚可,战斗警觉不足。”
姜无邪哑然失笑,缓了一阵才道:“小思上回在学宫里见了你,回来就常与我说起。”
马车径往皇宫里去,路上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小思?”
“噢,她大名叫秦潋。”
“原来是秦教习。”姜望对这位讲授的学宫教习还是有印象的,“不知她是怎么说的?”櫂 姜无邪笑道:“说你姜青羊敏而好学,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粗鄙武夫,竟是文武全才呢。”
这话姜望爱听,当然也还是要谦虚一下,摆手道:“秦教习谬赞了。”
“唉!”姜无邪忽地叹了一口气:“当初你是先来的温玉水榭,而我太看好你的未来,索求太多,以至你转去华英宫…后来思之,真叫我时时后悔啊!”
当年赴海救竹碧琼,的确是求爷爷告奶奶,诸般艰难。但时过境迁之后再回看,竟就不觉其苦了。当时的忐忑、紧张、煎熬,求救无门、冥思苦想,在若干年之后,也只是一段深刻的记忆,如一幅画悬挂在那里。栩栩如生,可作笑谈。
姜望语气轻松地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我说‘良兴已尽’,对殿下并无怨言啊。说起来我现在名下也有商行,做交易这种事情,当然要你情我愿,筹码相当。那时候我表现出来的潜力并不足够,便换做我是殿下,我也不会同意,我也要索求更多。这实在没什么可苛责的。”
“事实证明我错了,还是三姐更有眼力。”姜无邪叹道:“孤弗如远甚!”
“华英宫主…”姜望顿了顿,才继续道:“她不是交易。”櫂 姜无邪推了推酒盏,示意姜望碰杯,饮罢此杯之后,才道:“你此次出征迷界,祁帅与你的事情,孤有所耳闻…你当知晓,祁帅向来是支持我三姐的吧?你当然知道,不然你不会给她百分百的信任,不至于毫无准备地踏进娑婆龙域。”
姜望默然片刻,道:“祁帅是祁帅,华英宫主是华英宫主。祁笑若是事事贯彻华英宫主的意志,她就不是祁笑。”
“当然。从来没有人能限制祁笑,祁笑只忠于自己。”姜无邪并不否认祁笑的自由之意志,但是转道:“其实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可以在外面多散散心。朝野中虽然有些物议,但也早已被我压下。此次迷界之战,你当是有功无过。”
姜望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略带怅然,但声音很有力:“十一走后,支持他的军中力量,多归了三姐。支持他的文臣力量,则多入我彀中。再加上一直支持我的宗室力量,我现今在临淄说话,还算管用。些许物议,根本翻掌可平,何伤我天骄?”
姜望恍惚想起来,当初听人们对几位皇储的评价。
说起十一皇子姜无弃,是“最肖今帝”。櫂 说起九皇子姜无邪,则是“颇类武祖”。
他一直觉得姜无邪和齐武帝的相似之处,只在于风流和俊美。唯是姜无邪此刻貌不经意地展现肌肉,方才叫他见到了几分“颇类武祖”的手段。
他已是帝国高层。姜无邪无声无息所把握的政治力量,已经足以影响到他这个层次的毁誉了吗?
姜望并没有沉默太久,只问道:“殿下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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