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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孙氏尖利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李家堂屋,惊飞了停在树枝上的麻雀。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那双不大的三角眼陡然间睁大,死死盯着儿子李乾。
李乾已经料到了他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一想到只要他娘同意,他以后就能跟清儿妹妹双宿双栖,他瞬间有了底气。
“娘,您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清儿妹妹,要不是因为慧慧怀孕了,我娶的人就变成清儿妹妹了,您就成全了儿子不行吗?”
说着说着话里带了几分埋怨和委屈,要不是他娘非逼着他娶慧慧,如今跟他同床共枕的早就是清儿妹妹了。
李父像往常一样在一旁不吭声,他在家里往往都是沉默不言的。
而李乾口中的慧慧,是他的媳妇儿,名叫王慧,是绿水村王家的闺女。
王慧的长相属于看一眼就忘的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她身材丰腴,脸盘大、腰粗、屁股大,这在长辈眼里就是好生养的模样,这也是孙氏喜欢她的原因。
如今她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圆润了。
也就是今天她回娘家了,李乾才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娘说,要是提前让王慧知道了,她非得闹起来不可。
孙氏一听,儿子竟然还埋怨上她了,瞬间火冒三丈,她指着李乾的鼻子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我逼着你让你媳妇儿怀孕的吗?你自己干的好事如今还怪上我了?你要是不娶她,咱家以后要让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光会气老娘的玩意儿!”
孙氏真是这次真是气狠了,平日里她可从来不舍得骂儿子一句的。
被他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李乾觉得脸上有些无光,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况且他还是个读书人,简直是有辱斯文。
但他心里又放不下清儿妹妹,于是涨红着脸试图说服他娘:“娘,这件事是儿子做错了,可是我也没说要休了慧慧啊,我只想纳清儿妹妹为妾而已,儿子从小到大也没求过您别的事,就这么一件事您都不能答应吗?”
李乾姿态放的很低,说完就坐在那里低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可怜得很。
要是他继续跟孙氏呛声,那孙氏骂起来也绝不会嘴软,可是他一服软,孙氏就骂不下去了。
自己儿子向来是意气风发的,去镇上的学堂读书,连老师都说他有天分,将来很有可能考取功名,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让她在村里人面前脸上有光。
她何曾见过儿子这么失落的模样?
说来说去还是李乐清那个狐狸精!她儿子都成家了还勾着她儿子不放!
以前她就不喜欢李乐清,长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就跟她那个娘徐氏一样,是个生不了男娃的,现在看来,还好当初儿子娶了王慧,否则让李乐清进了门,她儿子指不定被她勾得连亲娘都不认了!
孙氏恨李乐清恨得牙痒痒,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说:“这事儿慧慧能同意吗?你是娘的儿子,娘肯定跟你是一条心的,可是现在慧慧怀着身孕呢,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闹起来咋办?”
一说起王慧,李乾脸上立刻浮现出慌乱的神色:“娘,这件事儿不能让她知道……”
“什么事儿不能让我知道啊?”
堂屋紧闭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从娘家回来的王慧。
王慧脸色不善地盯着李乾问。
李乾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慧慧,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说在娘家吃过晚饭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王慧抱着胳膊冷笑:“怎么,我提前回来坏了你的好事儿是吧?你倒是跟我仔细说说,你打算纳谁为妾啊?”
王慧这么一问,就说明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李乾惊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害怕王慧,明明王慧嫁进了他家,就该听他的,可是看见王慧这样,他心里还真是有些犯怵。
孙氏满脸堆笑,来到王慧身边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慧慧啊,你刚才听错了,哪有什么纳妾?谁说纳妾了?”
孙氏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想着能糊弄一时算一时吧,要是王慧真的闹起来,他们李家可没有好果子吃。
王慧娘家兄弟五个,个个壮实得像牛!她家也没个兄弟,要是两家关系交恶了,王慧那几个兄弟上门闹事,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孙氏这婆婆平日里对她还算不错,王慧也没把气撒在她身上,盯着李乾似笑非笑地说:“原来是我听错了,娘,我还以为李乾真要打算纳妾呢。”
她不是不知道李乾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但是李乾可是她看上的男人,长相斯文又是个读书人,还听人说在读书上面很有天分,所以她想尽办法也要嫁给李乾。
她就托人在县里买了书,趁着孙氏夫妇俩不在家的时候,借口给李乾送书,当然她还带了自家酿的米酒。
李乾也没有疑心,欢欢喜喜地接了书,不住地跟她道谢。
她趁机把米酒拿出来,哄着李乾喝了两口,仅仅是两口,李乾就醉了。
她扶着李乾进了屋,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她的肚子也争气,一次就怀上了,这才顺利嫁给了李乾。
李乾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怎么可能允许别的女人来跟她抢呢?
李乾被王慧盯得心里直发毛,但他想着今天要是不把话说开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心一横,粗着嗓子吼道:“我是要纳妾!纳清儿妹妹为妾!”
一吼完,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王慧咬着后槽牙说:“纳妾?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着纳妾!”
孙氏赶紧给王慧顺气:“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你肚子里还怀着乾儿的儿子呢,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说完假意瞪了眼李乾:“你还杵在那里干嘛?赶紧过来给你媳妇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