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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六这天早晨,李乐清还在睡梦中呢,就被徐氏拍门喊了起来。
“你这孩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徐氏端了盆水进屋,肩上搭了条手巾。
她记得当初成亲那会儿可是紧张得一夜没睡好呢,天没亮就睁眼起来了,怎么自己女儿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李乐清打了个哈欠,杏眼里雾蒙蒙的,撒娇道:“这不是有您叫起来我吗?”
她没有一点紧张、喜悦的情绪,当然能睡得着觉了。
而且昨夜徐氏来她屋里跟她说了一些悄悄话,一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得她困都困死了,哈欠连天。
最后,徐氏见她实在困得不行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季成那体格……你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不过你也别害怕,顺着他就行了。”
李乐清连话都没听清,就连连点头,徐氏只好放她睡觉了。
李乐清洗漱完以后在徐氏的帮助之下穿好了嫁衣,这时候“全福人”也来了。
村里有女孩儿出嫁一般都是需要“全福人”送嫁的,而这“全福人”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当的,得要公婆在世、夫妻和睦、子女双全、生活美满的人才行,也是希望出嫁的女孩儿能拥有“全福人”一样的福气,否则可是不吉利的。
徐氏找的“全福人”是本村的村长李正德媳妇儿郑氏,郑氏的身材圆润,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村里其他女孩儿出嫁大多也都找她。
郑氏一进屋就笑眯眯地说:“乐清刚起来吧?也就今天起得早了点,往后就不用这么早了。”
“嫂子来啦?先坐会儿吧,清儿这就收拾好了。”徐氏拿了个板凳,让郑氏先坐一会儿。
郑氏也不客气,顺势就坐下了下来。
没一会儿,李乐清就穿戴整齐了,身穿一身喜气的嫁衣坐在那里,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郑氏开始拿出木梳给李乐清梳头,边梳边说着吉利话:“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她的手很巧,手指飞快灵活地编着头发,很快就把头发也盘好了,接着又往李乐清脸上抹了些水粉,擦上胭脂,抹上口红,最后把红盖头往李乐清头上一盖,齐活儿!就等着新郎官来接亲了。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过后,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响声,人群似乎也沸腾起来。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谁家要有个红白喜事,那么全村老少都会去看热闹,尤其是成亲这样的喜事儿,往往都是围上一圈人。
季成今日也身穿一身红色喜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比平日里倒是温和了不少。
他站在花轿面前,等着他的新娘子。
看热闹的人群都小声议论着,大多都是恭喜的话,但还有一道不友好的视线直直射向季成,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季成身高腿长的,比大多数村人都高出了半个头,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因此他很轻易就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李乾。
李乾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仿佛瞪着杀父仇人一样。
季成自然是知道李乾跟李乐清以前的事儿,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如果一直想着过去的事儿,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他瞟了李乾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不再关注李乾。
李乾紧咬着后槽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没想到,清儿妹妹竟然这么快就成亲了!这让他感到措手不及,觉得自己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尤其是季成刚才轻飘飘看他的那一眼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成了亲又怎么样?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得到清儿妹妹!
不想继续待下去,李乾愤愤地离开了。
李乐清趴在李长贵背上,头上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人群的贺喜声,她终于有了一种即将嫁为人妇的感觉,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这些日子以来,李长富夫妇俩待她极好,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归属感,还没好好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马上又要嫁人了,这让她忽然很不舍,眼眶也变得热热的。
下一刻,李长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季成,今天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如果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同她计较,我和她娘会说她……”
说着说着声音里充满了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滴泪从李乐清脸颊滑落,滴到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季成郑重承诺道:“您放心吧,爹,我一定会好好对清儿的。”
季成的话虽然简短,却也让李长贵吃了定心丸一般,他把女儿的手交给季成,转身飞快进了屋。
季成的手上有些粗糙,他牵着李乐清柔软的小手,心里某个地方也柔软成一片。
紧着,他把自己的新娘子打横抱起,李乐清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不过很快被围观村民的鼓掌和喝彩声淹没。
李乐清被季成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胸前鼓鼓的肌肉,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怦怦跳,没办法,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更别说是被人公主抱了。
季成抱着她转身,弯腰把她轻轻放进了花轿里。
轿夫抬起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地向着季成家的方向走去。
两家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季成家就到了,花轿停稳以后,季成把李乐清抱到新房里。
两人拜过堂就送入了洞房。
洞房里,季成在大家的起哄之下掀开了盖头,盖头下是李乐清如花似玉的小脸,大红胭脂让她看起来很有气色,眉毛也细细描过,唇上涂着口脂,眼波流转、唇红齿白。
季成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