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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时分,一直到夕阳西下,杨素才差不多将自己大本营的防御布置好。这个时候虽然是初夏,但天气已经很炎热了,长时间的劳累让杨素也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杨素回到主帐内,刚坐下喝了几口茶水,营帐外又有仲军斥候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一入帐内见到杨素,就大声呼喊道:“大都督,不好了,不好了,常茂所率领的楚军中了蜀军的埋伏,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且,而且常茂也被蜀军生擒了!”
杨素一口茶水还没咽进肚子,听到这个消息,全部吐了出来,把自己呛得连连咳嗽。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只不过,现在的杨素脸色苍白,手都在发颤,他指着来报信的斥候道:“你所言可真?楚军竟然全军覆没,常茂还被生擒了?”
“大都督,小的所言千真万确啊!”“我不是已经教了常茂如何扎营、如何用计赚取邢道荣。这下可好,他不仅没能成功埋伏邢道荣,反而被蜀军给埋伏了。谁能告诉我,常茂究竟在做什么?”杨素推翻了面前的茶盏,怒气冲冲的问道。
“回大都督,好像是常茂在和蜀军初次交手一阵中,蜀军败退,常茂便觉得自己人多势众,率军追击了。不曾想,在追击的途中,遭遇到了蜀军的伏兵,才将自己的队伍全部葬送了……”
杨素听后,直接把面前的案牍、案牍上的书卷全部踹翻额!杨素有些急了,他真的有些急了,一改往常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形象。而是歇斯底里在吼叫:“谁能告诉我,常茂究竟在做什么?老子手把手教他怎么做,如何行军,如何扎营,如何设伏。已经算是把邢道荣的人头都送给了他,可他为什么不听呢?还自顾自的带着人去送死!”
杨素已经彻底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这已经是今天收到的第三个坏消息了。先是高长恭突围秭归,杨素虽然惊讶,但也算觉得没啥大不了的,毕竟严颜、高长恭这支蜀军算是被彻底吃干抹净了,溜走一个高长恭只是有些可惜罢了。至少自己歼敌数量在这里放着呢,还平淡的说算是小胜蜀军一阵。
然后第二个坏消息是李存孝也突破方圆大阵,只身来到了南郡。这个消息传来后,杨素开始害怕起来了,因为李存孝可是真正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人,若真让他杀过来,自己可打不过他!
所以,杨素开始派遣大量斥候,顺带着将大本营也布置的固若金汤。平心而论,此时的杨素是怕,怕李存孝个人的超强武力。并不是担心整个战场的形势。
但直到最后一个消息传来时,杨素才彻底傻眼,常茂的败北,代表着南郡战场上的楚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且在杨素大本营和蜀军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也就是说,蜀军今日可俘虏常茂,明日就可以向他杀过来了!
这可是事关整场战役的转折点,稍有不慎,很可能蜀军就逆转了势头!若是这场费尽周折、深谋已久的大决战被蜀军翻盘了,杨素可能真会气死了。
所以,杨素现在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开始怒不可喝的无差别攻击了,将心里憋了已久的话全部吐了出来:“还有,这常遇春之前的半个月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能放来这么多的蜀军?为什么?永安总共只有一千人,加上援军,也不过三千人,他们在攻打了三天永安后,蜀军还越打越多了?这父子俩都是废物,废物!”
杨素歇斯底里的大吼之后,又抓住身边一个亲兵的胸甲,大声问道:“你说,你来告诉我,蜀军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么多人?”那名亲兵被喷了一脸口水,但也不敢有一句不满,战战兢兢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
话音刚落,杨素直接拔出佩剑,一剑抹了这名亲兵的脖子,这位亲兵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死命挣扎,眼睛看着杨素,眼神里有不舍、有疑惑、有愤怒、有不甘……
“还愣着干什么,快拖下去啊!免得脏了我的营帐!”杨素再次怒吼,另外两名军士连忙上前,抢生意似的将还在挣扎的袍泽抬了出去。这两名军士,走出营帐的一刹那,都松了口气,在杨素发疯时,能远离他,可能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营帐内,杨素抓住了另一名亲兵,同样的话语,再说了一遍:“你说,你来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了之前的惨痛教训,这名亲兵学聪明了,他知道若是敢回答‘不知道’,可能刚才那具尸体就是自己的下场。
所以此刻,他不敢不说话、也不敢说不知道,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小的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趁着蜀军立足未稳之时,以人数优势消灭他们!”
杨素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这名亲兵,手里的宝剑还在举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砍过来。这名亲兵也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了!可过了一会儿,杨素放开了他,突然大笑道:“好,说得好,蜀军接连战斗,纵使收拢了一部分楚军,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人马了。我们是要趁他们立足未稳,主动出击!”
杨素笑完,又对着那名亲兵道:“你说得很好,以后就是我亲兵伍长了!这把剑你拿着,待回到江陵后,我定赏你白银百两!”那名亲兵在短短几个呼吸间,经历了由生到死,颤颤巍巍接过了宝剑。
待颤抖的双腿稍微轻缓了一些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跪地叩头:“小的多谢大都督,多谢大都督啊!”叩头叩得震天响,可见他心里的激动啊!
同在营帐内的其他几个亲兵和军队各军官见状,也是又羡又怕,羡慕的是他获得的奖励;害怕的是不知道下一次倒下的就是自己了……这就是杨素,手段狠辣,恩威并重,赏罚分明、恐怖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