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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直接甩脸色了。
公公和儿媳不方便直说，但总能糟蹋下亲儿子。
醒醒径直将矛头对准老四慕重，“老四，你还管不管自己媳妇儿了？不管，你跟她一起回你老丈人家去！”
这是连小儿子的脸都不看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村里最先体现这点的便是慕行。之前还对小儿子还算和颜悦色，现在？估摸着爬起床了，能吃能睡了，心里头也揣亮了。
“爹，你说的哪儿话。”慕重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小李氏的不善道：“你个妇道人家，瞎咧咧什么呢？滚回房间去！再敢闹，以后就回你娘家，别再来我们家门了！”
之前一次如果说小李氏还算有恃无恐的话，现在真的有点心慌了。公爹连把小儿子赶去娘家的话都说得出来，可想而知是真的生气了，自家男人再疼自己，一旦惹了公爹生气，男人还是不乐意的。
小李氏彻底熄了火。
醒醒收敛视线，没再说话，去厨房拿了口碗，回屋去装今日份的粮食。
几个麻袋里装的可不止豆饼，还有粗粮，以往晌午做饭都只有半碗就够了，还是小口碗。这次醒醒用的是以前喝水的大海口碗，装的粗粮都是冒尖的，看得大房赵氏眼眶都红了。
没女人当家，就是不知柴米油盐贵，按照公爹这么造下去，也不晓得这些粮食能撑多久。
赵氏想到了刚刚的小李氏，心中虽是埋怨大抵不敢多说什么。
醒醒装完，斜眉横眼道：“别以为我不当家不知道，那小李氏背着一家子，在这几年偷摸着省下一家子口粮给娘家踹回去。她省自己的也就算了，连带着全家人受罪……今天的饭没她份儿，以后隔三差五饿她一顿，把这一年她偷的粮食补回来。”
赵氏犹豫道：“爹，这不太好吧？四弟妹饿坏了身子，以后四弟那边……”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醒醒用笃定的语气，审视的目光扫量赵氏，须臾，道：“你出去瞅瞅，哪家把新媳这么供着？我人要没了，她不得撺掇着分家？为粮食问题，让你们几个兄弟反目成仇？”
赵氏没敢多说，她觉得公爹说的在理。四弟媳嫁过来，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以前她和二房的推心置腹，与三房那边隔阂，但四弟媳嫁进来后，她们一致对四弟媳客客气气，私下不是听着三弟妹挑刺？
以前公爹身子不好，以为恭兄友弟，妯娌间也没啥腌臜。
原来公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一笔笔账都记着呢。难怪一个大男人带大了四兄弟，手段还是有的。
赵氏恭敬道：“我明白了，爹。”
老大慕德一见媳妇儿端出冒尖的碗，差点没吓晕了过去，他边走边问：“咋回事？爹不是那没数的，咋给打这么多粮食？”
赵氏低声道：“爹心里有数，既然爹想当家，咱就别过问了。今天这顿饭，还说没四弟媳的份儿……”赵氏将公爹那番话重复了遍，才道：“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事你还是别管了。”
眼见着男人没啥察觉，要跟着自己进灶台，赵氏连忙驱逐，“你咋跟着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这是女人待的地方。”
二房的钱氏和三房的李氏见状，笑而不语。
钱氏在烧火，李氏刚将水下锅，见赵氏端着冒尖的海口碗，李氏一时惊诧，“这么多？”
赵氏：“爹心里有数，总不能至于一大家子饿死，放心吧。”
今天煮的糊糊，要比往常粘稠许多，瞧着就有食欲。
原本打勺的事是一家之母所为，之前也是最得宠的四房来，如今醒醒当家了，自然将权利夺了过来。
男人作为主要劳动力，一向是碗里最浓稠的。醒醒顾及以后逃荒路上男人使劲儿，依然按照闲钱的打勺量来分配，到了四房小李氏这里，她皱了皱眉。
“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李氏心里骂了声娘，但嘴上委屈道：“爹，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醒醒瞥了眼大房的赵氏，视线才落在老四慕重身上，“今天没你婆娘的份儿，啥时候把她补贴娘家的粮填上了，啥时候正常吃饭。”
小李氏瞠目结舌，“爹！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咋算饿死？隔三差五地饿着，也不用你出去，咋就死了？”醒醒没好气道。
小李氏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慕重强硬着拽着胳膊回到屋内。
慕重还算怜香惜玉，没将人甩出去，见一大家子注意力在碗里，他赶紧掩上门，小声道：“我当初就警告过你，别耍那些小聪明，你从自己口粮里克扣就算了，连带着全家子跟着受罪。爹又不是老糊涂，以前是力不从心，这不，好了就跟你来算总账了。”
小李氏小声抽泣，“你当时就说说，也没阻止我啊，我要知道这么严重……爹也是，全家少吃点，就能养活第二个家，这是善举，是积德，咋就这么轴，非要饿我来填补窟漏呢。”
慕重以前是没发现自己这婆娘歪理一堆堆的，被她这话气笑了，“啥第二个家？你的娘家算第二个家，那大嫂二嫂三嫂她们娘家就不是第二个家了？”
“她们咋能跟我一样……”小李氏嘟哝。
慕重：“行了，既然嫁到慕家来，以后就是慕家人，这种事别做了。你既然是我媳妇儿，我不会饿着你，待会儿我给你留点。”
小李氏感受到自己男人的情根深重，泪眼婆娑，还不待呻吟，说几句体恤的话，抬头就只能看到男人一个背影……
醒醒将几房男人女人分配均匀后，视线落在了孙字辈上。
男人也就算了，毕竟有的是力气，以后好有干劲儿，但富贵儿还没长大，算啥男人？既然不是家里出力的，应当和乐乐央央一样的份量。
富贵儿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糊糊，又看了看两个赔钱货碗里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阿爷偏心！阿爷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