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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打量的目光太过于直白了。”陆小凤怎么会没注意到这种打量。
霍凌霄注意他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即便她说过陆小凤说的那句当杀对她而言很重要,更是说要重酬感谢,也还是显得探寻意味太重。
若非这个投来观察目光的人是她,陆小凤几乎要自恋地以为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人的关注。
但霍凌霄的这个目光很特别,特别到让他有一种异常奇怪的直觉,好像她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又或者是在做什么对比。
而即便是在看别人,陆小凤发觉自己也很难对她生出一丝半缕的不满情绪。
当她认真看过来的时候,那双含着清明冷冽之气的眼睛便只将自己所关注的那个人看在眼里。
陆小凤甚至觉得她的眼中有一种蛰伏不发的暗火。
可他又忽然之间分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一种并未展露出来的性情特质,还是不巧的很,他这披风的红色正好映照在了她的眼中,形成了将浅淡瞳眸着色的鲜妍。
他错开了目光转向了天穹,头顶的星斗被明月映衬得有些暗淡,一时半刻间也找不出到底是那一颗让她驻留了目光。
“那么陆公子是觉得这种留意让你觉得困扰了吗?”霍凌霄问道。
“算不上困扰。”陆小凤摇了摇头。
看她躺在这花蔓之上颇为舒服的样子,他也有样学样地躺了下去。
他越发确认,霍凌霄的这份关注并不代表她对自己有什么情感投射。
虽说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段距离,更有一蓬生得异常繁茂的花枝或许是因为垂落得有些拖沓,被修剪这花架的人缠绕了上来,形成了此刻陆小凤和霍凌霄之间隔着的这一段升高的枝叶团簇,但这毕竟是几乎接近于并肩躺着的状态。
陆小凤看得很清楚,她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局促和不自在。
也对。
从她连问个当不当杀都要将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便看得出来,她是个惯于处在掌控位置上的人,怎么会觉得这个在她放任之下的靠近,是什么让她觉得不适的举动。
“但陆小凤就是陆小凤,霍姑娘还是不要用这种让人误解的方式看我好一些。”陆小凤说得很坦白。
他也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
而他也并不太意外,霍凌霄听到他这句话,并没有露出丝毫生气的意味,反而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你们不一样。”霍凌霄回答得异常肯定。
陆小凤和狄飞惊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她不会因为陆小凤所说的霍休当杀,引发了在霍休死后她手上进度条的变化,而将这两个人合在一处看待。
一开始陆小凤所感觉到的她在对比,或许是对的。
在破碎虚空后来到此间,依然是过了二十多年才遇到这个与自己的任务紧密相关的有缘人,就算霍凌霄对此事抱着相当豁达的心态看待,也难免有这个试图找寻出一点规律的想法。
所以她在对比这两个有缘人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规则所认可的。
但她一向没有仗着自己武道造诣登峰造极,便不拿别人当人看的意思,更知道对任何人来说,被人当做是别人的替代品都无疑是一种侮辱。
哪怕她处在更加强势的地位也不例外。
所以陆小凤说的对,他便是他自己。这一点霍凌霄从未想岔过。
不过她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起到底有何处不一样的意思,而是转而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一向听说陆公子在江湖上的红颜知己不少,我本以为你是个会以迂回方式说出这个想法的人。现在看起来,必要的时候你好像并不那么拘泥于语言艺术。”
一个坦诚的人总是会更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的。
霍凌霄忽然有些理解陆小凤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朋友,就连事实上只跟陆小凤只有同游泰山交情的阎铁珊,都觉得陆小凤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方才宴会散场后她跟霍天青聊了两句,便听他提到了此事。
按照霍天青的说法就是,前来督办调查此事的金九龄,都并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阎铁珊已经能算是和老油条都有这种感觉,霍凌霄其实更是这种感觉。
“这算是褒奖还是损我?”陆小凤有些俏皮地问道。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他隔着花枝看到了霍凌霄半边沉静的面容。
虽然不像是她第一次意外出现的时候,那种让人在一瞬间被震慑住的美,却好像因为被花影流光所钟爱,而另有一种美感。
“那么陆公子觉得呢?”霍凌霄没有回答,而是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陆小凤将方才折的花枝搁在了胸口,将手臂交叠枕在了头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方才霍凌霄斩钉截铁地说出不一样的时候,他好像心绪也松快了不少,所以现在也很自然地给自己找了个更加舒服的谈话姿势。
“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从山西雁那里,天禽门的人是个什么作风霍姑娘也知道,除了霍天青这人我了解得不多,不好妄加评判之外,我认识的天禽门门人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
“仗义每多屠狗辈。”
陆小凤一想到这些有意思的朋友,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抬了几分。
“所以我想霍姑娘能得到这些人的拥戴维护,应当不只是因为是天禽老人的义妹,是天禽门的恩人,还是因为你与他们一样是个爽快人。”
“所以跟霍姑娘说话,自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直白些来要更加合适。”
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这话说的,夸人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讨好逾矩的意思。
霍凌霄有片刻的沉默。
陆小凤看得到她的人,却听不到她的呼吸和回话。
他几乎要以为在月光之下,这白衣青袍的剑客美人已经化作了这花枝中的一束,或许还是他胸前的这一束。
但她又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在这个动作中她眸中忽然灌注的神采,从陆小凤的视角看去绝不会错认。
但与其说这是他说对了话的愉悦,又并不那么吻合,更像是一种发觉了有趣目标的兴致。
“你说的不错,跟爽快人就应该说爽快话,既然陆公子都跟我说实话了我也应当更直白一点。”
霍凌霄的指尖也捏着一支掐断了的花枝,现在在她的手中转动。
花枝虽美,陆小凤的目光却绝不会从这张脸上挪开,尤其是那双现在当真剥离了对比意思,只看着他一人的眸光,更让他没有了挪开视线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眉眼间有一种恶趣味的情态,让人觉得她紧跟着要说的“直白话”可能并不那么简单。
“陆公子,比起思考我是不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我觉得你应当要担心另外的问题才对——”
“我突然发现,你可能又有一个朋友要被我拎到你的面前问,他该不该杀。”
陆小凤:“……”
这话真够直白的。
好好一个花前月下的场面,陆小凤现在差点吓得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