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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的白衣染了点血色，但还不至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败在霍凌霄的剑下，却依然是一副白衣翩然，风采卓绝的样子。
而这台下这位真正意义上的胜者，也同样是不染纤尘的白衣。
在方才台上只剩四人交手的时候，陆小凤就已经听到了这种白衣剑客一看就让人觉得功力不低的论断，此刻那三人站在台上，朝着朱棠拱手作礼谢恩，接受这平叛招讨使的身份，更是让他都想试试看这个颜色了。
但他下一刻便发觉霍凌霄投来了个不太赞同的表情，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别换了，现在这样好找一点。”
陆小凤得承认自己被她这句话给安抚住了。
他是有几位剑客朋友不假，他的武功也始终没怎么被人试探出根基深浅，可他毕竟不是习练剑术的，很难体会到霍凌霄那一剑横扫，迫使与她对垒的两位剑客从中搏出一条剑道出路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剑与剑交锋之中，最为分明的正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情怀。
死生大事面前陆小凤不至于有什么醋意，只是觉得他能帮上忙的地方少了点。
不过也或许，如霍凌霄这样的人需要的并非是助力，而是陪伴。
陆小凤刚想问问这个蛮莫招讨使的事情，毕竟霍凌霄一定知道些内幕，却忽然看到司空摘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别人对这位以一对五依然游刃有余的剑君，大多抱着一种如观帝君只可远望的心情，司空摘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他上来便露出了个苦闷的表情，就差没把他心里苦四个字写在脸上。
“霍大老板，你之前也没说你是不算在参赛的人当中的啊……”司空摘星说完又叹了口气。
台上的人谁胜谁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是自己打了水漂的一万两。
司空摘星也委实是个人才，甩了个黑锅给平南王府之后自己就抽身而退了，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损失的钱财。
“那么我有一个建议和一笔大买卖要说与你听，你有没有兴趣？”她问道。
“霍大老板你说。”
“建议就是，你不妨找人在坊间散布一点谣言，就说霍剑君其实才是真正的胜者，又贵为天子之师，倘若听闻有人下注押她获胜居然还赔了个血本无归，说不定会不太高兴。这些京城里的赌局盘口其实大多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官府若是盯上了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司空摘星一寻思还真是有点可操作的空间。
他这个人在京城里还是有点门路可言的，若是买通点人手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顶多花费个二三百两的银子罢了，要是能将那一万两银票给退回来，他吃点儿亏也不算什么。
“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办吧。”李燕北是跟着司空摘星一道过来的，霍凌霄说话的声音不大，也就是附近的几人听得到，正好落入了他的耳中。
叶孤城获胜，拿下了金虹剑，也等同于他的赌注没白下。
他现在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和司空摘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总比司空老弟更知道怎么让这些个开赌坊的明白分寸，霍剑君今日一战，势必在京城中传开，若是这也算输的话，恐怕这些人需要多长一对招子。”李燕北笑道，“何况我这钱还多亏剑君方才替叶孤城说了情才能到手的，本应该请剑君和我这些个老朋友都痛饮几场才好，现在便先帮司空老弟解决个麻烦。”
“剑君也不必担心这种流言有伤剑君名头，我李燕北是个粗人不错，但混京城势力一口饭的，这点差事还是办得好的。尽管等好消息就是了。”
司空摘星先前还觉得李燕北这人扎人肺管子，现在又恨不得跟对方当场结拜。
他想到先前霍凌霄说的是一个建议和一笔大买卖，又问道：“不知道霍大老板说的大买卖是什么？”
但愿不是又跟上次去平南王府的情况一样去偷人了。
不是太必要的时候，他不是很想接这样的活。
“我想请你担任一些人其中一项课业的老师。这些人目前还不会到京城，大约是半年后的事情吧。”霍凌霄看司空摘星尤有疑惑的样子又解释道，“你不必担心这些人教什么，总归不是让你教他们轻功或者当偷王的本事的，非要说的话，是让你教一点小技巧，比如说你的易容一向要比别人的难辨别得多，这种易容和匹配身份的扮演技法，以及改换身形的技巧，非你司空摘星来传授不可。”
“霍大老板你可少给我灌点迷魂汤，现在都知道你是当今天子的老师了，你让我教这种手段是用在什么地方其实也不太难猜，这种事情涉足太多，我司空摘星就没有这么多逍遥日子可以过了。”
司空摘星摆了摆手便要走，“我宁可不要那一万两银子也还是更要自己过得舒坦。”
“二十万两。”霍凌霄补充道。
“那没事了，霍老板你接着说，需要教几个人？”司空摘星脚步一转又兜了回来。
其实他确实还是不乐意教的，这毕竟是他当贼祖宗的独门手段，容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可谁让霍老板给得太多了。
“你也就剩下这一点底线了。”陆小凤忍不住吐槽道。
“你还说我！”司空摘星险些想跳脚，可一想到现在是台上的动静更大才没让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真要是太吵闹了还是不太妙，又压低了声音回道，“你陆小凤连底线都没有了。”
他敢赌咒刚才陆小凤接到霍凌霄甩出来的那件披风的时候，那种表情实在很像是怀春思慕的少男少女，他还真没见过陆小凤摆出过这种傻乐的表情。
以至于他都怀疑，要是霍凌霄说什么蛮莫之地讨贼还缺人，陆小凤估计都能毫不犹豫地上台去试试，可别说什么闲云野鹤风流恣意不受拘束了，那披风一丢就跟个捕捉夹一个作用。
一抓一个陆小凤。
司空摘星看透了。
“你们先聊，我去处理点后续的事情。”
霍凌霄没管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之间的斗嘴，径直朝着朱棠已经折返而去的仪仗方向走去。
此番要解决的后续实在是不少。
其一便是木道人的事情。
霍凌霄与他无冤无仇，更是在擂台上拿出了令人山呼剑君之名的本事，更没有了这个栽赃陷害他的必要，所以她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即便所谓的幽灵山庄确实不为人所知，木道人也显然是不能随意离开的，连带着古松居士也一样。
他们若是走了，岂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而若是不走，就正中了霍凌霄的下怀。
她当众宣称武当掌门人石雁真人意外救出了一名从幽灵山庄逃出的人，目前石雁真人正在带着此人上京城一行，可惜那人摔断了手脚，伤势严重，只能缓行。
成功看到木道人的脸色又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事实上顾飞云所说的也不过是老刀把子的阴谋，更已经身死不在。
而石雁也只是怀疑木道人心存不安分之心而已。
可被霍凌霄这么说出来却自有一派义正词严的意味，尤其是当在场中人听闻在这幽灵山庄中很可能还有多位凶煞之徒潜藏，意图不轨的时候，更是不可能让木道人离开了。
而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也暂时由魏子云这几位亟需戴罪立功的人招待。
确实是好吃好喝地先招待着，毕竟也没真给他们定罪。
霍凌霄倒是不担心如木道人这样的人隐藏太深，无法将其绳之於法，幽灵山庄就摆在那里，大不了一剑挑平就是，玉树剑客叶凌风、神眼神三娘和木道人之间的纠葛，本就不存在另一个“老刀把子”插足其中，总之都不过是需要再消耗点时间而已。
她恰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另外一桩后续便是平南王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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